白衣女子噗嗤轻笑,仿佛想象到一个山岳般的大王,占据了十万里领地,所有兽类都是臣民,正在被调教驯化。
“哼!这里许久未被侵扰,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即便没诞生妖王,也可能存在其他族群,譬如不修元神的巫族,一只竹笛可控天下,一抹蛊毒可降服万物。”
嘶——!
灰发散修的话,让四人顿感脊背发凉,巫族身强体壮,且精通巫术奇毒,这种环境简直是他们的天堂,修士的地狱。
“每天两拨兽群饮水,这是第六波了,每次动辄都成千上万,后边必然是十万大山,很难有仙药存活。”
“还有,这片区域似乎没有飞禽,好像它们也受到了限制约束,或者有什么潜在规则,反正诡异得很。”
经历过惨烈,似乎都彻底认清了自己,每个人都尽数小心翼翼,一丝不苟的分析着目前的处境。
他们清晰记得,数天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经历,让身为玄仙的自己,是多么渺小和卑微。
若法力尚在,他们仍旧视这些孽畜为蝼蚁,动辄一击拍死数百,怒则天翻地覆,没啥不能用仙法解决。
蚕茧里的蓝衫妇人,身躯几乎差点成为一堆软肉,脑袋塌陷了一块,五官血痕道道。
双臂诡异的角度耷拉着,衣服上处处都有利齿咬合的痕迹,两条腿的骨头似乎有断裂痕迹,但好在未出现血肉模糊的伤口,衣衫也基本完整。
那日,他们才从草原里走出,长途跋涉攻击十余天,各个懊恼郁闷,若法力还在,这一两万里的距离,就是地仙也眨眼即到。
十多天的时光,在弥阳仙域,他们能飞过亿万里之远,如今只能靠蹦跶和年幼时的轻功走路,怎能不心浮气躁。
走出草原后,前方是一道悠长的鸿沟,如大裂谷一般,干涸累累,怪石嶙峋,一直延绵到据此不足千里之地。
裂谷右侧,小型山丘遍布,远方似乎有巨峰屹立,左侧则湿漉漉,遍地水坑和沼泽,毒蚊怪虫肆虐,最小的也有拳头大,弥漫着一股酸涩味道,再远的地方就是江水轰鸣,就是面前这条大河。
休整大半日,一行六人便再次出发,他们选择了裂谷右侧,蓝衫女子自告奋勇打前锋。
没有任何阻碍,戒备之心逐渐轻浮,将速度几乎发挥到极致,在大树顶端纵越,在山丘之间留下残影。
仅仅一天时间,就走过相当于草原里四天的距离,偶尔见到几只凶兽,都不堪六人狂揍,要么当场嗝屁,要么亡命逃走。
遗憾的是风景虽好,仙药也泛泛可数,进的到十几株,连八万年份的都没有。
很快,蓝衫女修决定深入山岳深处,却等待她的,是无边无际的兽潮,万兽狂奔,天地震动。
从规避躲闪,到淹没其中,被冲撞、被咬住帅飞,被踩踏乱踢、被狂风卷动,如一叶扁舟,跌进旋涡沸水,几乎差点生机尽断。
第一波兽潮涌到岸边,狂饮江水,冲刷嬉闹,她的法体却如破絮般,被另外五人带走。
因为玄仙法体的强悍和坚韧,避免了四分五裂,甚至没有被撕碎扯烂,却骨断筋折经脉紊乱,仙婴也轻伤溢血,经此一祸,千年内休想康复。
至于金箍束发的青年,更是恐怖的延续,他仅仅触动了一块黑褐色巨石,就从指尖迅速腐化消失掉了,并且迅速向身躯蔓延,若非反应及时,从肩部自断手臂,将会永远留在这里。
那黑褐色巨石,仅仅十几丈高,立在一个三百丈的山丘上,如作古的老人,面向大江,背靠群山,毫无印记和异样,未曾想却是最大的异样。
‘我们多达六人,还遭遇了如此挫折,那三位不知会何等凄凉。’
‘琼仙子,务必端正心态,每个人的机缘不同,命运千奇百怪,或许走出这里的方法,可能要靠他们发现。’
国字脸老者一摸胡须,语气里有些许责备,天知道将来如何,或许还有见面的可能,甚至要彼此搭救合作。
‘有道理,尤其是姓陆的,总给我莫名压力,和几分危机感,此人神秘啊!’
一位寡言的灰发散修,从来不喜不怒,话音中带着一丝沉重。
在洞府尽头,共计摆着六个袋子,若温娴在此,就会发现和自己编织的大同小异,只是这几个里面,都或多或少有几种仙药和材料,最醒目得还是兽骨獠牙。
在另一侧,摆着两根数丈长的紫色细绳,以及五把仙器,似乎他们也找到了打开储物戒的方法。
‘嘎——!’
忽然,一声尖锐啼鸣,在天地间响起,从远方传来,即便隔着封堵的石板,仍然历历在耳。
‘有凶禽饮水,似乎是大江对面,难道也会万鸟齐来?’
青脸中年立即站起,仿佛如同听见福音般,其他几人精神大振,自从在草原中,发现那只遮天般的大鹰,就在也没什么禽鸟出现过。
“谁在对面,出来说话!”
‘我嘈!’
“是他?!”
“陆道友?”
五个人齐齐大惊,尽数不可思议,接着就立即冲了出去,挪开一层层石门,冷风迅速冲进来。
洞口正斜对着江面,他们身居高处,眺望对面大地,却一无所获,只有荒草滩涂。
“在那!在高空,快看有只双头恶禽,上面有个身影。”
白衣女子几乎尖叫起来,骇然的向上一指远方苍穹,众人也同时看见,一只大鸟在千丈高处盘旋,四只凶目盯着这里,背上站定一人,英姿飒爽。
他们齐齐惊骇,再三确认的确是陆寒,顿时面面相觑,仍旧不敢相信。
“哈哈!就猜到是诸位,这条大江似乎藏有恐怖危机,我这只坐骑也不敢过去,但此水原本是条暗河,从那片草原地下深处流出,将地面隔断为两部分,至于为何分而治之,暂时成谜。”
“陆道友手段高明啊,我们这一侧,恰恰凶兽遍地,此地仿佛有神明操控般,可惜你我不能汇合,实在遗憾,未见那两位道友,难道……?”
国字脸老者,脸上的肉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