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是……”塞巴斯蒂安科回想着刚刚交手之时的情形,似乎还是有点心有余悸,他面露复杂地说道,“前辈,是我们唐突了。”
兰斯洛茨不吭声,始终沉默着。
对于他而言,今天这样接连受伤的情况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人到老年,连脸面都保不住了,这是一件多么悲催的事情!
刚刚刘和跃让他们深切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差距!
“好了,虽然你们不给我交代,但我也自己把交代给拿回来了。”刘和跃说道:“你们走吧。”
塞巴斯蒂安科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却没有立即迈动脚步。
“前辈,你还去亚特兰蒂斯吗?”他说道。
看着这位老樵夫,执法队队长眼睛里面的震撼之意仍旧没有消散。
“有空再去。”刘和跃说罢,转过身,走进了夜色之中。
塞巴斯蒂安科和兰斯洛茨目送着刘和跃的身影消失在夜色深处,他们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以后你还打算再杀那小子吗?”塞巴斯蒂安科问道。
兰斯洛茨则是很直接的回答:“会。”
“为什么?”
“我不去杀他,他也会来杀了我的。”兰斯洛茨眯了眯眼睛,“这梁子已经结下了,就不会那么容易的解开,况且……”
停顿了一下,他补充了一句:“也没有多少解开的必要。”
大佬就是有大佬的气场。
“其实……挺没意思的。”
塞巴斯蒂安科摇了摇头,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权杖,咳嗽了两声,露出了意兴阑珊的样子。
在他身上,这种状态确实也难得一见了。
上一次他这样的时候,还是……二十年前。
由于刘和跃的出手,让塞巴斯蒂安科体会到了一些东西,他摇了摇头,对兰斯洛茨说道:“图什么呢?”
这话……不知道他是在问对方,还是在问自己。
是啊,图什么呢?
兰斯洛茨哼了一声,同样弯下腰去,捡起了自己的断神刀。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皱了皱眉头,很显然牵动了伤势,很疼。
“在我看来,先把你的女儿给拉回来才是正事。”塞巴斯蒂安科说道,“你这辈子已经争了太多,抢了太多,其实,没太大的意义,该歇歇了。”
兰斯洛茨的眉头一皱:“你觉得我争抢的很多?”
“每个人对多与少是有不同的定义的。”塞巴斯蒂安科说道,“至少在我看来,你已经有很多了。”
“在你看来?”兰斯洛茨呵呵一笑,“我何须在意别人的眼光?”
“你这话说的倒是挺傲然的。”塞巴斯蒂安科嘲讽的笑了笑,“但我希望你在面对你父亲的想法之时,你还能很直接的把自己的想法给表达出来,那样的话,我就是真的佩服你了。”
听了这句话,兰斯洛茨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他才说道:“老爷子也这么想?”
塞巴斯蒂安科笑了笑:“他是你的父亲,又不是我的,应该你更了解他才是。”
停顿了一下,他补充着说道:“二十年前的事情,没有谁希望重演,你老爸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人,但毕竟是现在的一族之长。”
“不是什么好人?”兰斯洛茨皱了皱眉头,“你这样评价现任族长,未免不太合适吧?”
“客观评价而已。”塞巴斯蒂安科说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个有能力的人,你我也都一样。”
这句话让兰斯洛茨有点不太愉快。
但,却是事实。
我们都不是好人。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刘和跃真的来了亚特兰蒂斯,你当如何自处?”塞巴斯蒂安科又问道。
“他要来便来,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兰斯洛茨说道。
“你我都是不是少年了,何必如此天真。”塞巴斯蒂安科嘲讽的笑了笑,“而且,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如果刘和跃真的来了亚特兰蒂斯,一定是和苏锐一起来的。”
这个推断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太大的依据,可是仔细想想,又让兰斯洛茨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其实,你我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想要站上最巅峰的位置,也不是特别可能的事情,还不如就此看开一点,多放下一点。”塞巴斯蒂安科咳嗽了两声,“喝喝茶,看看云,不也是挺好的吗?”
“我从来不是个懂得欣赏风景的人,我不需要停留,也不需要放下。”兰斯洛茨大有深意的说道。
“不懂欣赏,那就去试着感受。”塞巴斯蒂安科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有些时候,把你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让出来,其实没什么的。”
“我追逐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在你看来,用‘无关紧要’就足以概括了?”兰斯洛茨狠狠地皱了皱眉头。
“执迷不悟。”塞巴斯蒂安科摇了摇头,拎着他的金色权杖,走向树林深处。
而这时候,他却看到了一个身材颀长的英俊青年,这个青年正静静的等在前方。
在夜色下,他的那一头金发,无比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