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城西五里许,宁远河冲击平原到此为止,地势渐高、山体隆起。
山也不甚高,但有一个绝大的优势,居高临下俯瞰建昌城。
大军便扎营在一座靠河近的山头山腰上。
一时间,青翠的矮山热闹起来,伐木清土、打桩结寨的兵丁忙得不亦乐乎。
叶宰在秦佐民的陪同下巡视军营。
走了半圈,他粗粗看懂了一些门道,心痒难耐下便把才学到的《孙子兵法》卖弄出来。
“佐民,你这扎营的方法颇合孙子《行军篇》里所说的‘绝山依谷,视生处高,战隆无争,此处山之军’的宗旨嘛。”
秦佐民嘴角微翘,以淡淡的语气回答:“叶兄法眼无差!本将带兵之外,除去好酒,就喜爱手不释卷。”
咦?
叶宰心说我怎么没见过你“手不释卷”的样子?遂诧异转头想问个究竟,却正好捕捉到秦佐民脸上急速收敛的笑容。
于是一切真相大白,这装逼犯在大言不惭!其实也是个半吊子。他一身的本事恐怕并非是读书得来,而是从战争中摸爬滚打,亲身体会到的。
叶宰见秦佐民被窥破了行藏,尴尬得不行,只好选择“看破不说破”,被迫转移话题。
军队入城后,如何交接与布防?
军队安顿后派谁继续南下……
两人正讨论时,王小气喘吁吁地找来了。
王小现在是叶宰亲命的“情报侦辑队”试队正,已先期潜伏于建昌城内三天,应该是留心到叶宰的旗职才赶来汇报工作。
“禀兵宪,建昌城城防松懈,初步探明由德昌所轮班戍守,派去打探的人回报,他们并不知道有新兵备到来;城内民众生活正常,客商多为操云南口音者;有夜禁,与其它城镇相同,一更闭五更开。
建昌道衙守卫严密,我们的人没有混进去。不过,我们发现了一点异常。”
叶宰开始还淡然处之,但王小口中的“异常”却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他隐隐有个感觉,自己应该快抓到陈玉的尾巴了,这条尾巴将是建昌道一切异样的肇始,遂急急追问:“什么异样?”
王小靠罪起身,手指南面道:“前日子时,有一抬双人轿出了道衙。卑职感觉有点奇怪便跟了上去,直到建昌城西南宁远河的一处码头。
河边正有五条小黄船等着,船上火把很少,卑职只能看出守卫依稀为卫所兵打扮。轿子停下后,里面出来一个文士样的人,他上了头船,呆了差不多一刻钟,而后下船匆匆乘轿返回。
他一走黄船也跟着要解缆离开。卑职冒死投水,潜入其中一条船,便见上面装了很多口大箱子,均用大铁钉封死。卑职不敢擅动,只得原路潜回,船队很快就调头南下。”
文士、卫兵、黄船、大箱子?
叶宰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联系,问身边的秦佐民:“佐民,你怎么看?”
可能这个问题实在难为了秦佐民这个粗汉子,他挠着头“呃呃”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的词。
叶宰见此不禁哑然失笑,情知自己问道于盲,便甩了甩袖子,准备回去召集高层会议,看能否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将将转身,王小突然说话了,“禀兵宪,卑职有点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