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国祯的尸体躺在了地上。
一口箱子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索菲亚和艾莉森的动作非常沉稳。
她们仔细的把计国祯身上的物品全部搜了出来。
手表、皮夹、一个名贵的鼻烟壶。
任何东西都没放过。
索菲亚拿出了一个小口袋,把东西全部放了进去,然后又掏出一张纸条塞了进去。
她们用床单把计国祯的尸体包裹好,然后塞到了床底下。
做完这些,她们从容的离开了安康旅社。
开房间的时候,艾莉森专门开了三天,并且连说带比划的叮嘱伙计,除非自己叫打扫,否则没事不要去打扰自己。
伙计可乐得这么做。
索菲亚和艾莉森来到了安康旅社边上的弄堂,把那个小布袋放到了一边,加了一些伪装,然后迅速离开了这里……
……
会场随着日本人的到来,开始热闹起来了。
旗帜飞扬,“大日本帝国万岁”的口号随处可闻。
孟绍原看到索菲亚和艾莉森回来,对他点了点头。
他又笑了。
多精彩的一天啊。
“庆祝”日中亲善大会的成立,不是吗?
……
“掌柜的,这是我们那里拿到的。”
掌柜的从口袋里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栽赃张仁蠡!毁!”
掌柜的拿出洋火,点着了这张纸条。
在那沉吟了一会:
“我记得张仁蠡家负责买菜的厨子,喜欢贪小便宜。小侯,他不认识你,你想办法在他买菜回来的路上截到他,就说自己是扒手,让他把这东西送到当铺去,得手后一人一半。”
“是!”
“任务完成后,离开武汉,不要再回来了。”
“是!”
……
“真是一场完美的大会啊。”
大会开始后没有多久,孟绍原感慨地说道:“武汉,永远都是大日本帝国的武汉了。”
“是的。”芳贺则江也很满意:“这些国际访问代表团的成员,会把中国人对于我们的友善告诉给全世界的。”
索菲亚忽然说了几句英语。
不用翻译芳贺则江也听懂了:“啊,这么急着就要走了吗?”
“我很愿意一直待在武汉,可惜,她们还要去南京。”孟绍原叹息一声:“机关长阁下,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你。”
“会的,刘先生。”芳贺则江特别加重了“刘先生”这几个字:“下次见面,也许就和今天不一样了。”
“再见,郑小姐。”
孟绍原彬彬有礼的和郑红杉做了道别。
保重,我的战友!
保重,我的姐妹!
活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
“再见,刘先生。”
郑红杉一样微笑着都别。
再见,我亲爱的战友!
再见,我亲爱的兄弟!
我在这里,你在那里,可我们的职责和使命都是一样的!
再见!
为了抗战!
为了胜利!
再见!
或是永别……
……
这同样是孟绍原最后一次见到郑红杉。
1939年9月,郑红杉送出了生命中的最后一份情报:
日本第11军野战毒气第5连、第13连,迫击炮第1营由武汉紧急增援长沙。
同时,日军九江毒气分厂调动了大量的毒气弹,目的地同样是:
长沙!
接到这份绝密情报的长沙总司令部,及时作出调整部署,避免了前线将士无谓的大量伤亡!
日本人随后展开排查,郑红杉不幸暴露。
1939年10月,郑红杉遭到秘密处决。
负责审讯他的汉口宪兵队总部美座时成大佐告诉自己的部下,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有着如此坚定信念的女人,从来都没有见过在如此酷刑下还坚贞不屈的犯人。
根据亲眼目睹了枪决的一名中国人事后回忆:
“枪决当日,红杉女士衣衫褴褛,体无完肤,然步履从容,神态自若,藐视群丑,目空一切。倭寇用刺刀挑之,红杉女士高呼‘中华民族万岁,抗战胜利万岁’!倭寇刺四五刀,红杉女士犹未气绝,言虽不能语,犹带微笑……至第八刀后红杉女士方才从容殉国……红杉女士之壮烈,男儿亦不能及!”
……
由于郑红杉的直接领导人何秀明死亡,又无任何资料可以记录她受何秀明指派二次潜伏,故在军统局档案中关于郑红杉的记录是:
叛变!
1940年2月,一封来自上海的证明信上写道:
“郑红杉,代号鸽子,湖南长沙人,二十八岁,日语娴熟,军统局资深特工,长期以编外名义活动。民国二十七年八月十五日,奉长沙站站长何秀明命令进行潜伏。后不慎暴露,仍旧奉何秀明之命,假装叛变进行二次潜伏,后壮烈殉国。”
落款写着:
“证明人,孟绍原!”
最后还写着一句话:
“我草你祖宗的评定人员,毒气部队的情报难道是假的?非要我来成都大闹天宫?”
评定小组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
1940年2月18日,郑红杉正式被授予烈士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