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了一大笔钱,又失去了可靠的大徒弟。刘叔又心疼二弟子,不愿意让二弟子背锅。他就把霍崇提升为大弟子,有故意在二弟子与霍崇引发冲突的时候偏向霍崇,撵走了二弟子。顺道将自己的地位传给霍崇,自己装病潜逃。一个三百两银子的大缺口,连带徐右林前来报复的危机全部丢给了霍崇。
因为经历过这段变故,刘叔儿子们的供词颇为详实。之后的描述就简单的多,他们跑去就泰安躲着,后来听闻霍崇不进没有倒台,反倒阴差阳错的起了家,当了大户。
刘叔的儿子们倒是想回张店,然而刘叔却说时机未到……
摘下眼镜,雍正喝茶平复心情的时候只感觉有些讶异。霍崇在雍正心目中是个逆贼,是个大骗子。然而除去造反这件事之外,雍正还真的没听实锤过霍崇一丝的劣迹。就如雍正派遣侍卫张卫亲自去张店刘家村,带回来的消息同样证明霍崇说的都是实话。
很快,怡亲王来了,“皇上,李树德回京。臣已经确定,李树德已经把所有欠银都还上了。”
“嗯。让李树德来见朕。”
“皇上,臣已经问过李树德,他也承认偷偷派人前去见了年羹尧……”
“不用多说。让李树德来见朕。”
第二天下了早朝,前任山东巡抚李树德被带到雍正面前。李树德立刻跪倒在地,“主子,奴才知罪了。”
“哦?你有何罪?”雍正语气中甚至有点调侃。听到李树德流畅的叫主子,引发了雍正对年羹尧的回忆。年羹尧自始至终都是以‘臣’自称,从来不自称奴才。
李树德正黄旗,妥妥的皇帝的旗奴。他又磕了个头,“主子,奴才在山东的时候就没想过霍崇这奸贼竟然有造反的心思。好几次放过了他。得知这霍崇造反,奴才知道对不起主子。想着要是主子给奴才留条性命,奴才愿意去军前效力。定为主子砍了这霍崇的狗头。可奴才打仗也不怎么中用,只能询问年羹尧。看看他对这霍崇怎么看。主子,奴才真的不是要与年羹尧串通。”
雍正完全理解了李树德的解释,也相信了李树德的解释。既然李树德乖乖还上了欠银,雍正就不想继续穷追不舍。在那些贪官里头,比李树德可恶的大有人在,李树德甚至头几页名单都排不进去。
“既然你几次差点收拾了霍崇,你不用说此人坏话。就据实以答,说说你知道的霍崇都干过什么。”
李树德已经不敢再抗拒雍正的命令,就将他经历的事情讲给雍正。听完,雍正叹息道:“看来咱们都没看出霍崇早就想造反了。李树德,你可知道霍崇在张店之前的消息么?”
“这个……”李树德想说若不是老十四推荐,他倒是想查查。可老十四那时候风头正盛,霍崇又自掏腰包,李树德就不想惹麻烦。
最后李树德还是不敢说老十四的坏话,只能答道:“奴才不知道。”
雍正也不追究,反倒是借着李树德之前的话说道:“你本是要去做福州将军。你的继任谢赐履虽说是新上任,对那么大的亏空也不可能不知。李元龙本是你本家,朕已经严惩了。谢赐履本就是登州总兵,你若是想立功,便去山东剿灭了霍崇。”
李树德听了这话大喜。其实他内心深处也不是没有过期待年羹尧能够戴罪立功,只要剿灭了霍崇,李树德到时候只怕还能通过年羹尧的关系摆脱麻烦。顺道还能加深与年羹尧之间的情谊。
年羹尧还是被雍正给弄死了,这才让李树德完全死了这条心。可雍正又给了李树德亲自剿灭霍崇的机会,李树德心中再次燃起了期待。连忙叩头说道:“还请主子放心,奴才拼了这条命也要给主子争气。”
让李树德先下去,雍正忍不住叹了口气。李树德对霍崇的描述并没有说出霍崇什么真正的恶行。顶多说了点霍崇一些看着胆大妄为的举动。
可这些举动也能称为侠义。也就是说霍崇很早之前就开始试探朝廷的容忍度,然后在这个容忍度范围内拼命扩张影响,积累声望。
雍正已经看到了霍崇发的檄文。朝廷大臣当然是同时斥责这份檄文胡言乱语,霍崇大逆不道。可雍正却感觉这份檄文有种霍崇式的怪异。
若是不发这份檄文的话,霍崇造反那叫做落草,当了山贼。有了檄文才算是起义。所以发檄文是很重要的事情,
那些决定挑战朝廷的人或者内心恐慌,或者得意忘形,从历代檄文中就能看出。
霍崇的檄文虽然没有骆宾王那种文采,却透着一股子不以为然,慵懒应付的感觉。
一个檄文都能写出这样的感觉,雍正觉得自己是真的看不明白霍崇这厮到底是个什么人。
但霍崇不过是个小问题,雍正还是转回眼前的工作。清查欠银的难度太大,最初设想的三年为限的清查并未达到预期目标。雍正又不想放弃,索性成了了直属于皇帝的独立审核机构“会考府”。
同时,各省清查亏空的大员,全部调换上以“风力”著称的干练能臣。在这过程中,凡是清理亏空较有成效的直省大都属于追补亏空严厉的地方,且几乎所有的亏空在弥补上都采取了分赔与追变家产的措施。
雍正四年二月,雍正确定只有下狠手,甚至是痛下杀手,才能将官员糜烂的问题彻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