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员外家的正堂里摆了三桌酒宴。员外、村老陪着雷毅与几个牌头还有石班头围坐主桌,巡街役和快手们坐了另外两席。
桌多是些农家饭菜,有几个荤菜,最诱人的是,焖了整只猪头、猪肘子。
一帮人,跑了一下午,早已是饥肠辘辘,此时正在大快朵颐。有能喝酒的正在喝着乡间自酿的米酒、高粱酒。
卢传东很少说话,只是安静的吃着东西。他的哥哥卢传北就不一样了,在酒桌左右逢源。
说着说着,就把话题说到了今天的失踪案。
这里面有几个人一直是他的父亲卢有成带的巡街役,这些人和这两个兄弟自然要亲近一些。
卢传北举杯给一个矮壮青年敬酒,看对方一饮而尽,立刻问出了疑问,“六哥海量,咱们这些人里,就属您阅历丰富,今天这失踪,您是不是看出门道来了。”
被叫六哥的青年虽然喝了不少酒,可还没糊涂:“别乱讲,几位大人都看不出来,咱能看出什么。”
旁边一个脸有块胎记的青年,突然插话:“传北,你问错人了。咱们这些人里,就数六哥心眼儿多。你看他这大个子,都是让心眼儿给坠的。”
“噗---”,“哈哈---”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六哥被人这么取笑,登时有些恼怒,立刻反击:“黑子,你要是看出来了,那你说。”
黑子也不客气:“简单,原凶跑不出马匪与野物这两个。”
这也是好多人得想法。
卢传北一看省了自己的力气,立刻给几个人的杯子里添满了酒。
六哥端着酒杯,听了黑子的话,发出一声冷笑:“黑子,你干这行有好些年了吧,野物?马匪?呵呵。”
黑子也不是省油灯:“那你来说。”
六哥看众人把注意力都放到了自己这里,小口喝着酒,然后不急不慢的说:“野物叼东西,不可能挑着日子来。至于马匪,这附近没有什么大股的马匪。南廓县是附廓县,离着京兆府太近了。哪有大股马匪敢在这儿活动,不怕大金国的铁骑吗?”
卢传北送了恭维:“看看,到底还是你看得明白。那你说------”他的话突然停住了。
六哥听了半句话,正奇怪着,然后就发觉众人的目光不对,回头一看,卢有成正盯着自己。
他讪讪一笑:“牌头,我这是,说着玩的。”
出公差的时候,卢有成不愿意训斥下属,只是他们的声音越闹越大,这才开口制止:“少喝点儿。今天晚还要守夜呢。”
武另外两桌的气氛不同,在主桌的雷毅还有两位牌头、石班头。似乎都是心情低落。甚至有时候田员外敬酒时,人家的话说完了,他们还在那愣神。
心情沉重的原因,是雷毅问了之前章牌头来了田家村之后的情况。
据田员外说,章牌头来了之后,他们帮着准备好了守夜的地方,晒谷场旁边,有供看守的人休息的木屋。他们便在那里休息。
可是,第二天早晨准备好了早饭,等着他们来吃饭,却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员外派人去找,怎么找不到。这才知道,可能出了事。
章排头带了六个人,南廓县来了四个差役。十个人,在晒谷场守夜,为什么会所有人都不见了。
这桌的四个人都是老公门,最少的也干了十几年,他们都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主桌的几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另外两桌的人没感受到这种压力。
一顿酒下来,石班头的手底下有个人竟然喝醉了。嘴里不停地嘟囔,自己是走了多大的霉运,才被摊这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