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宫,夜深沉。
周伯通提着一只食盒,小心翼翼的避过了值守弟子,悄无声息的来到一间静室前。他环顾左右,确定周遭无异样,将手捂在嘴上,学了两声布咕鸟的叫声。
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
周伯通小心翼翼的潜进去,打着火折子,点燃了油灯。他把食盒放在桌上,说了一声:“饿急了吧。”
黑暗中有一人关上房门,走到灯前,这人正是贺远。
贺远在抵达舟山六堡的当晚,便悄悄出了竹山六堡。他与胡堡主商量好,由一个和他身形接近的人,换上了一身头陀装扮,装作他仍在竹山六堡的模样,而他自己则是趁着天黑,赶到了终南山。
贺远悄悄的进了重阳宫,没有惊动丘处机等人,只有王重阳与周伯通知道他来了。
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怀疑,贺远一直藏在重阳宫后院的一间静室里,足不出户的呆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里,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会悄悄打开房门偶尔活动透气。
周伯通会抽空将斋饭送来。
贺远说到:“今天有什么情况吗?”他借着微弱的灯光,打开食盒,坐到的桌前开始吃斋饭。
周伯通说:“今天,师兄不太好,大约昏睡了半天。”
贺远顿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说安慰的话。周伯通年纪比他大,经历也多,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
周伯通眼睛有些泛红,“师兄清醒的时候对我说,他可能就是这一两日的时间了。”
贺远问到:“怎么会这么突然?”
周伯通答道:“师兄只说是旧伤复发。”
潜藏的三天时间里,贺远悄悄看过王重阳,他的相貌一天比一天老,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已经卧床不起。全真七子这几天轮番在王重阳静室之外守候。
周伯通又告诉贺远,王重阳已经提前安排好了身后诸多事宜,由马钰接掌重阳宫。
周伯通收拾好东西,在出门之前突兀的对贺远说:“师兄今天清醒的时候对我说,让我这两日做好准备。对头可能已经到了,要我提醒你。”
贺远说道:“我会小心的。周大哥,你要节哀。”
周伯通说道:“我没事。师兄和邱处机他们做道士。求不得长生,起码也要看淡生死。”
周伯通出去之后,为了不引起怀疑,贺远等到半夜,悄悄出了房门。走到王重阳静修的院落,隔着老远,看了王重阳一眼。
王重阳似乎有所觉,缓缓睁开眼睛,向窗外看了一眼,又艰难的摇了摇头。贺远不敢耽搁,当即悄悄回到自己潜藏的静室中。
他是坐在榻上,没有着急休息,良久不能平复心情,就在屋里缓缓踱步。回想认识王重阳之后,得到对方帮助良多。因为后面的安排,没有办法送他最后一程,只能叹一声人生无常。
他转念一想,王重阳如果在这一两天羽化,随之而来的就是严峻的考验了。
八月初七的早晨,贺远早早的醒来,透过窗缝,看着外面的天空。正在猜测,今天会不会如往常那般渡过。然后,就听到重阳宫的大殿方向传来一阵慌张的声音,不少道童弟子匆匆的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