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黄河之上,来往船只渐少。lne
不过两岸还是有不知道多少只眼睛在盯着,盯着水道上,盯着两岸边。
当今天子、已经亲政的康熙皇帝亲自坐镇,更有辅政大臣鳌拜随行,命令层层下达,当此情况下,没有谁敢怠慢或者放松。
一点点蛛丝马迹被发现,被报上去之后,基本就注定了要有人、还是一群人遭殃。
这几日,沿岸一带已经不知道多少村子、丁户家破人亡,都是无妄之灾。
下面的人为了应付交差,上面的人或许不知情,或许知道了也不在乎,毕竟不过是些“南蛮子”,至今都被排斥在满清利益集团之外的下等人,怎么会在乎这样人的性命?
再说了,这也算是对天地会的一种威逼手段,你不是号称为汉人百姓驱驰么,那若是汉人被杀了,甚至还是因为你们被杀了,能不站出来?
另一方面,也通过这种方式向民间施压,胆敢包庇乱党之人,宁可错杀、绝无放过。
不过显然,这些手段目前还看不出来效果,反倒是在康熙等人的施压下,清廷、官军都越来越暴躁。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这也造成了一些逆反心理,百姓的确不论善恶,只管生存,却不代表他们完全不知道谁对他们好。
所以清廷期待的百姓中形成对天地会倒逼的舆论尚未出现,反倒是对于官兵的不满日益沸腾。
这都是长年累月积下来的,所谓上行下效,狗腿子们是最惯会将官老爷的口令扩大化的了,自然对百姓的压迫愈来愈严,到现在终于隐隐地爆发了。
时任河南省总督孙士毅一片焦头烂额,在连续的无功而返甚至又听说虞城激起民变之后,他立刻连夜召集手下幕僚们商议对策。
“皇上又来加急询问,这边的事情瞒不了多久,诸位,该如何是好啊?”
他本是顺治十一年进士,入翰林院二年外放为官,因政绩卓著、官声颇佳,加上得贵人赏识,如此平步青云,不惑之年便已是一方封疆大吏。
可是他在开封府坐得好好地,结果这连月来先是皇帝驾临,再有天地会作乱,而后更是抄了皇帝所住的开封行宫,还将一些据说是前朝遗留的宝箱裹挟走。
皇帝震怒,他这总督迎头赶上,自然也不好过,于是火急火燎的一路紧赶着康熙的脚步,总算是在这附近跟上了圣驾。
虽说面圣之后效果不错,毕竟看重提拔他的正是康熙关系颇近的一位王叔,勉强沾点裙带关系,可这之后却又被赋予了重任,一定要找出叛党、一个都不放过。
但就算孙士毅做了几年河南总督,却也不知道自己的地界上居然发展出了这么多天地会“乱党”,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想要查都不知道从何入手。
最后也只能按部就班,动用人力物力将沿河一带村镇翻来覆去的搜索。
其实以他的能为,真要是手中有权,能够放手施为,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左支右拙,可偏偏实际情况是,康熙看着是把事情全权交给他,实际上却又在旁边严密监控。
这也就罢了,另一边还有一个辅政大臣、军机权要的鳌拜鳌少保在虎视眈眈而在另一面,那被皇帝派到登封练兵的大太监刘瑾同样出了幺蛾子,要来参合一脚,美其名曰戴罪立功。
毕竟这天地会的乱象是从他所在的登封开始的,说戴罪立功也不算错,而康熙似乎也乐见其成,还让他们两个好好配合。
可这如何配合?
他的话刘瑾肯定不会听,他也不可能去给刘瑾跑腿,最终便是不欢而散、各自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