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如同幽灵,低声耳语在柳寻香四周呢喃,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悲凉蔓延了柳寻香的全身,痛苦的让他脑海中浮现出自戕的念头。
“我该死…只有我死了,他们才能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能死。”
“柳寻香,你怎么这么自私,你为了自己活着,就践踏别人的生命吗,你想想你的师兄,你的红颜知己,你的好徒弟……他们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前程,可现在全毁在了你的手上。”
“你可真自私啊……”
两股声音不停的在柳寻香的脑海里回荡,争执,这种喋喋不休的吵闹让他头疼欲裂,让他恨不得一拳轰碎自己的脑袋。
“闭嘴闭嘴给老子闭嘴!”
柳寻香心中怒吼,如同发狂的野兽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不死若为一人故,是为自私,若为天下故,则为之大义。”
“师兄穷尽半生,就是为了揭开他们的面纱,若他们不死,则苍生之苦不可解,命由天定之术不可化,凭什么…”
“凭什么!!!”柳寻香仰头怒吼,那双漆黑空洞的眼眶中,蓦然出现了光。
两团,苍白的光!
鬼木的神通能够吞噬所有的光,包括目光,所以柳寻香什么也看不到,他并没有瞎,只是目光被吞噬罢了。
但现在,他的光重新回来了……
“怎…怎么可能!”
鬼木的神情第一次大变,出现了慌乱。
柳寻香的境界比他低两阶,怎么可能破的了他的神通!
还有…那苍白渗人的眸子又是怎么回事!
可惜,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了,他亲手放出来囚笼的野兽,就得由他自己来承受代价。
“你,得死!”
冰冷而生硬的声音穿透重重黑暗,在鬼木的耳边响起,这一刻,他如坠冰窟。
多少年了,从他走进使者殿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哪怕是哪个整天面带阴森笑脸的喜使,也没让他有过这样的无力感。
两团如夜里高挂的红灯笼出现在鬼木的身后,强大厚重的压迫感出现在他的身上,压着他的双肩,压着他的心脏,压的他双膝狠狠跪在地上,如何都挣扎不起。
“你…你到底是谁!”
刺啦~
回答鬼木的,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臂。
手臂自他左胸穿过,后背透出,而那掌心中,还握着一颗扑通扑通的心脏。
“死人,没必要知道那么多。”柳寻香弯下身子,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
噗!
掌心心脏爆炸,周围的黑烟悉数散去,鬼木的身子漂浮在冰冷的星空,再也没了半点生机。
“相比而言,你们活的才更可怜。”柳寻香收走鬼木的储物戒指,转头看向骨船。
骨船上,黑袍使者各个呆若木鸡,他们心中强大如神祇的鬼木大人,怎么就突然死在了这个白发青年的手中?
“逃啊!!!”
寂静中,不知谁扯开嗓子吼了一声,所有黑袍使者顿时反应过来,催动神通化作流光做鸟兽散。
可他们这些没到神玄境的修士,又如何能在无瞳柳寻香的手下逃出一命呢。
哪怕柳寻香的无瞳真身,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猎杀时刻……”柳寻香舔了舔嘴唇,嘴角挂上一抹诡异的笑容。
……
落圣星外围,两名身影静静等候在那。
“算时间,他们应该快到了。”手持巨大骨镰的白衣青年盯着星空深处说道。
“这次落圣星怕是真的要遭难了。”
身旁的黑衣书生拎着酒葫芦,灌了一口说道:“最可怜的,还是那些无辜的凡人。”
骨镰青年道:“战争会死人,但死人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人安稳,公平的活着。”
“有时候我真当好好跟你学学。”黑衣书生哑然,突然,他面色微变,双目凝重的看向前方。
“小心,前方不对劲……”
黑衣书生收起酒壶,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冰冷道:“很重的血腥和戾气。”
骨镰青年一愣,不过想到身旁书生的实力,旋即也认真起来。
“看来今天白某又要再立一次杀神之威了。”
黑暗尽头,一艘骨船缓缓露出轮廓,出现在二人眼中。
随着骨船的出现,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也扑面而来,气味之浓郁就连自称杀神的白姓青年都直皱眉头。
“那四个变态又在搞什么鬼?”
黑衣书生眯着眼,抬手将掌心对着骨船,骨船开始慢慢停下,他略一犹豫,迈步上前,身子瞬间出现在骨船头。
“这是?”紧随而上的白姓青年眉头紧皱,问道:“谁干的……”
骨船甲板上尸横遍地,鲜血都将甲板浸泡的一指厚,更震撼的,是旗桅杆上鬼木的尸首被人一剑钉在上面,气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