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判官均是蕴象境修为,地位也要高出十八王,阳判这样的态度,虽并无不妥,但总归是让十八王有些落了面子。
十八人相互间打量了两眼,神色晦暗。
殿主是不参与审判,只负责查看过程和最后的结果,所以等到二判官落座后,场中就只剩下祠堂最上面的,地位最高的,属于鬼婆的位子还空着。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阴阳判官在场的原因,总之,十八王再次坐回位子后便没再继续议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老实巴交的坐等审判开始。
时间不长,祠堂内正中的虚空突然裂开一道黑线,这黑线出现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两边扩散,裂开一道仅供一人出入的豁口。
场中之人在见到这虚空的黑线时,就已经纷纷起身,当然,也包括阴阳判官,只不过他们二人不是黑雾就是黑影,到底起身没起身,外人也看不到。
“我等,见过鬼婆。”
整齐的声音在祠堂内响起,在这恭敬的迎声中,一道瘦小佝偻的身影拄着拐杖,缓缓从漆黑的虚无中走了出来。
这身影干瘦如柴,正是之前坐在那黑塔最顶层的木架子人。
鬼婆浑浊的老眼扫了场中众人一眼,发出一道比哭还难听的笑声,道:“诸位都在啊,看来就老婆子我一个人迟到了。”
十八王中,一名青年模样的男子回应道:“鬼婆说笑了,这场中可还有人没来呢。”
鬼婆眼皮抬了抬,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颇感兴趣的问道:“哦?还有人没来吗?”
又一中年美妇说道:“是的呢婆婆,那冥子阴灵明可到现在还没过来哩。”
这美妇的嗓子带着三分柔情,三分蜜意,听上去就如同情人间的耳语,若是放在外面,恐怕就凭这副好嗓子,都能迷倒不少男子。
不过现在,场中坐着的可不是那些未经世事的嫩雏,一个个心思深沉老辣不说,更是冷酷无情的要死,听到这嗓子跟没听到一般。
“凤梧王这一娇撒的,可真真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在冥子后面捅了个不小的血窟窿啊。”有人暗讽道。
论辈分,论资历,十个阴灵明都比不得这鬼婆,这美妇此时故意将阴灵明还没到的事挑出来,为的就是在鬼婆面前挑一挑火气。
连辈分最高的鬼婆都来了,你却还不来,区区冥子,难不成还敢摆如此架子,让一众宗门长辈等你个晚辈不成!
鬼婆也是老成精,自然听的出当中意思,笑呵呵的摆摆手,道:“无妨,年轻人嘛,总是玩心大了些,倒是凤梧你啊,最近有时间也多跟阴判这丫头亲近亲近,毕竟阴判丫头是女子,闺房话总归是要比跟男子说来多一些。”
场中众人听的这话,纷纷看向这美妇,目光阴晴不定。
这鬼婆,话中有话!
阴判闻言,冷淡道:“女子之间的闺房话可比不得同床的枕边语,你说是吗,阳判?”
阳判黑影浮动,闻言冷哼一声:“这么说,阴判也曾听过枕边语了?”
阴判不答,唯有黑雾翻滚,摄人心魄。
美妇人听的二人交锋,额间冷汗岑岑,面色僵硬,一时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最后只能暗叹一声姜还是老的辣。
这鬼婆三言两语将自己与阳判走的近的事挑出来,不仅让其他十七王对自己有了抵挡,还让自己彻底得罪了阴判。
这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过得就有些不安逸了。
鬼婆和阴阳判官能争分殿殿主,十八王自然也能争阴阳二判的位置。
其实这种私下谁跟谁走的近的事,十八王当中谁人是干净的,只不过大家平日里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拿上台面说罢了。
而就在这审判祠还没开始,各方巨头就已经开始较劲时,祠堂外的柳寻香,已经赚了足足两万中品灵石。
换算下来,就二百万下品灵石,这数量,哪怕是放在中州,都足够一个小宗门一年的开销了,可谓是盆满钵溢。
“好了好了,诸位师兄,师弟这里是真的没了,若是没买到的,就只能等事后其他师兄口述了。”柳寻香朝着将自己围的水泄不通的冥殿弟子拱手说道。
为了赚灵石,他都不惜将身上的下品灵石拿出来做底玉,刻制通识玉简,但饶是如此,依旧不够卖的。
来围观的弟子,实在太多了些。
“师兄,可是这不够啊,我们还没买到呢。”
“就是就是,师兄,你在做一个吧,就一个,我两块中品灵石买可以吧。”
“那我也两块!”
柳寻香揉揉眉心,苦笑道:“师兄们,是真的没了,师弟我不过凝脉境修为,经脉中蕴藏的灵气有限,再这么做几个,恐怕师弟就要被活活耗尽灵气,枯竭而亡了。”
众人见他身上的气势的确只有凝脉境,这才纷纷摇头,暗道一声可惜。
见到众人散去,柳寻香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便抽身离开,寻了个没人角落,再次将千幻面带上,化作阴灵明的样子走了过去。
还未等他靠近,有眼尖的弟子便已经看到了他,惊呼道:“冥子来了,冥子来了。”
其余弟子见状,自行让出一条道来。
“冥子看上去丝毫不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