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
安宁看着女人问。
女人上前福了福身:“您不认得我,我来是有事情和您说的,也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安宁就笑:“您坐,您是三元县来的么?”
女人坐了,先看了看桌上摆的茶水点心,她没动,也没说话。
安宁让伺侯的丫头婆子们出去了,女人才说:“您知道左侍郎吧,怎么说呢,我算是他的外室,前儿他到我那里,说什么让我儿子勾引贵府姑娘……我想着这事不对,就过来知会一声,您放心,我虽说给人当了外室,可礼义廉耻也是知晓的,绝不会让我儿子去做这等下三滥的事情。”
“多谢。”安宁点点头:“只是,你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会不会有麻烦。”
“这么些年了,麻烦的事情我也没少遇到过,我这辈子本就是苟活,还怕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女人心情有些许的低落,轻声说了一句后又自嘲一笑:“贱命一条,何足挂齿。”
安宁又打量女子很久:“敢问贵姓。”
“我姓许。”
安宁手中的杯子差点没摔下去。
她凑近了更加仔细的打量女人:“您名字里是不是有个如字?是叫如竹还是叫如兰或者如梅?”
女人也吓了一大跳。
她的手微微颤抖,赶紧拿衣袖掩住:“我贱名如梅,您是怎么……”
安宁一把拉住女人的手:“许婉娘,对,她之前闺名婉儿,你可知道?”
许如梅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那是我小姑姑,她,她在哪儿?她可还好?”
“她很好。”安宁一边安抚许如梅,一边把许嬷嬷这些年的经历说了一遍:“总归有太后护着,没受过什么苦,也就先前没进宫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生育,后头陛下登基,太后说要放她出宫,还想着给她找个她去处,她偏不去,就自梳一辈子跟着太后,太后去世之后,她就伺侯陛下……”
“好,好,总归没受了辱便是好事。”
许如梅或许是想到了她这些年的经历,哭的眼泪鼻涕直流,一时哭还一时笑:“我总算不再是个孤鬼了。”
安宁拍了拍她的肩膀:“许嬷嬷若是知道你,必然也是极欢喜的。”
“我。”许如梅一惊:“我,能不能不见她,我给我们许家丢了人,污了许家门楣。”
她这是近乡情怯呢。
“我们许家祖祖辈辈就没有做妾的,便是皇家的妾都不曾做过,可我呢?先在是青楼楚馆,后又与人做了外室,若是我小姑姑看到这样的我,必然十分失望,见,或者不如不见。”
怎么说呢,安宁倒是有点心疼许如梅了。
她是个好人,这些年也未曾丢弃过许家的风骨,奈何世事作弄,让她身不由已。
许如梅说不见许嬷嬷。
可安宁知道了她,总是得告诉许嬷嬷一声的。
许嬷嬷这些年为了找个许家的族人,那可是费了不晓得多少心力的。
且许嬷嬷一直在想为许家翻案,只是时过境迁,想要翻案没那么容易,她没放弃过,很多年前都在搜集证据。
苏总管掌管东厂之后,他也借着东厂的力量帮许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