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蓝桥回过身来,趁黄孤沙的注意力被风夜菱吸引连出三掌,把黄孤沙打飞出去,然后趁这机会拉起风夜菱便向一侧跑去,正是从六长山通往雁秋山的山路。
蓝桥和风夜菱在茫茫夜雪中很快甩掉了左战等人,兜兜转转来到一处雪林。蓝桥从一堆积雪中摸出上山时藏好的夜空剑,按住风夜菱的脚镣一剑斩下,就听“当”的一声,脚镣被砍开一个缺口,却没被斩断。
他一咬牙又是一剑,这次缺口被砍得深了几分,却仍然没有斩断铐环。
风夜菱捂着脚踝道:“楮哥哥你别砍了,我好疼。”经历了生死的考验,她因害羞而憋在心里的这声“楮哥哥”终于还是叫了出来。
“是我不好,弄疼大小姐了。”蓝桥歉然地看着风夜菱的脚踝,心道自己那么用力还没砍开脚镣,她必是被铐环震得生疼。
他用镶嵌在剑柄上的夜明珠凑近了细看,果然看到她晶莹如玉的脚踝上被铐环磨出两道血痕,我见犹怜。
风夜菱摇了摇头道:“现在弄这个太耽误时间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蓝桥一想也是,不安地看着身后的黑暗道:“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开吧。”
风夜菱柔顺地点了点头道:“都依你。”
蓝桥把风夜菱从雪地里拉起来道:“跟我来。”
他拉住风夜菱的手,仿佛生怕她在黑暗中一转头就消失了一样,从雪林转上一条狭窄险要的山路。这山路越走越陡越走越高,同时也越走越陷越走越窄。终于,二人一步步试探着走上了一道只有一人宽的山梁。
这是连接六长山与雁秋山的唯一捷径,属于六长山蚂蚁般六条支脉最靠北的一条。
山梁两侧都是既陡且深的万丈悬崖,夜明珠的光线照过去一片虚无,只有脚下一条窄道算是这个无尽黑暗的幽冥世界中唯一的实体。山风呼啸,夹杂着成团成片的雪粉吹打在两人身上,蓝桥松开风夜菱的手,让她自己掌握平衡,同时一点点缓步向前走去。
山梁没有很长,却当真是险到了极致。蓝桥在前带路,以夜明珠落在山梁上的反光为引,蹲低了身子一点点向前挪动,风夜菱发丝狂舞,每步都是缓缓抬起,再轻轻落下。
她受脚镣限制,每步跨出不足一尺,同时双臂微张,尽力保持着稳定。在这个地方,任何一步小小的差错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恶果。
山梁的尽头在望。
蓝桥眼瞧着往前再走山路就又复变宽,正暗自舒一口气,忽然就听一声长笑,紧接着一排明晃晃的火把陡然亮起,把整个山梁与雁秋山的连接地带照得如同白昼。火光下一排二十余个甲士人人手持劲弩,直指在山梁上几乎站都站不稳的蓝桥风夜菱两人。
正中一个青年将军银盔银铠,手持一杆亮银枪,不是徐州指挥使张仲杰又是何人?
张仲杰面露嘲弄之色,仿佛猎人捕获猎物般轻笑道:“乔兄,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那日竹屋一别,种种情景仍历历在目。”
“张仲杰!”蓝桥咬着牙一字字吐出来道。
“还有这位风大小姐。”张仲杰目光转向风夜菱,淡淡地道:“听说我哥哥就是死在你的箭下?”
风夜菱冷冷地道:“他是罪有应得。”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明明应该被风月明追杀的我会出现在这里?”张仲杰仰天长笑,看看蓝桥,又看看在蓝桥身后目光冰冷的风夜菱,又道:“多亏我们罂粟小姐神机妙算,料定了一旦蓬莱阁围困山城,大小姐必会请侯爷出关相救。只要在此设伏,定然会有大鱼上钩。”
“又是罂粟!”蓝桥心中一动,暗忖罂粟如能料到此招,必是事先知道左刀针对文昌侯府的行动。这么说来张仲杰、安萧寒还有左刀,这三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其实在背后存在着某种联系?是怎样一根看不见的线,把他们三人联系起来的?是罂粟吗?还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