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公之争,惨淡落幕。
王太师壮烈殉节。曹太保沉疴难返。然不可否认。甄都朝堂,渐为曹党把持。董侯为平衡朝政,收拢王党残余,极力扶持外戚勋贵,亦是权宜之计。不得已而为之。
自光武中兴以来。我朝内宦、外戚,裹挟党人、士大夫,轮番绞杀,血洗朝堂。皆出皇权之争。立朝之初,尚能平衡。时至今日,如先帝所言。汉室三分,世家七分。为固皇权,先帝立鸿都门学,欲破经学世家,学术垄断是其一。不惜西园卖官,欲破名门世家,权利垄断为其二。无论二次党锢之祸,亦或是播乱八州黄巾之乱。皆为血洗关东世家。收缴皇权。
诚然,其中亦裹挟,先帝私欲。然家国天下,先帝皆有虑及。“乱而不损曰灵”。
此谥号,于先帝乃是“恶谥”。然就刘备所见,其中别有深意。“乱而不损”,言下之意:先帝一生乱政,到头来,一无是处,毫无作用。天下还是那个天下。汉室式微,世家坐大,几成定局。
毋论先帝如何“乱”,皆“无损”时局。颇多讽刺意味。
类比先帝。关东世家,之所以将蓟王新政,是为洪水猛兽。只因,蓟王新政,动摇世家根本。《蓟国大百科全书》编撰毕,蓟王必开科举,择优取士。立五帝之学,因材施教。五百城港,学、校林立。求学之风盛行,经年不衰。又开报馆,启发民智,引导民风。多措并举,只为打破世家,经学垄断。
《蓟法》之下。《二十等爵》,新兴爵民;《圩田制》,分户不析产;机关器大行其道,寄田券、寄舱券,如约获利;开立内外循环商路,兴大航海热潮;皆为持续降低,土地价值。终破世家,土地、人口垄断。
今河北,渐与蓟国比同。世家大族,分崩离析,散居各处。无从抱团取暖,更无从聚众凌弱。家中世代所聚田宅,皆平价贩于市楼。一切吃穿用度,皆与民爵相匹配。账上蓟钞,则购木兰大舡。或入蓟商,泛舟四海,转运名产;或僦船于人,身入交易所,贩购寄田券,寄舱券,如期获利。不一而足。获利之丰,远超种田。族中子弟,学优则仕,爵位自来。即便学无所成,依法纳赋,亦可累积爵位。若不然。十亿一等,买来亦可。
二八规则。《蓟法》足可满足,八成民众所需。至于剩下两成。一成在蓟国。一成在关东。所谓“与国同休”是也。便是后世所言,“金字塔尖”。
蓟王临朝,群臣有主。
左右国相,幕府三丞,将国政府事,逐条陈列。蓟王问计群臣,群策群力,必有解决之道。
因医无虑山,乃幽州之镇山。故有光禄大夫,四海馆长朱建平进谏,当筑离宫以配之。
蓟王问计国老:“诸公,以为如何?”
(左)国令黄承彦,持芴奏对:“朱大夫,欲为句芒所立也。”
“哦?”蓟王这便醒悟:“可是‘司木之神’。”
“主公明见。”黄承彦答曰。
《吕氏春秋·孟春》:“其帝太皞,其神句芒。”注曰:“太皞,伏羲氏,以‘木德’王天下之号,死祀于东方,为木德之帝。句芒,少皞氏之裔子曰重,佐木德之帝,死为木官之神。”
《礼记·月令》亦有:“孟春之月,其帝太暤,其神句芒,余春月皆然;孟夏之月,其帝炎帝,其神祝融,余夏月皆然;孟秋之月,其帝少暤,其神蓐收,余秋月皆然;孟冬之月,其帝颛顼,其神玄冥,余冬月皆然。”
闻西王母请立靖陵司金馆。故四方馆长朱建平,求立司木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