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挑眉冷笑道:“既然养虎成患,不早些纵其伤敌,难道还等着反噬自己不成么?”
“这……”胡济一怔,兀自气愤不已,“兖州遭受兵灾,各军又要抽调兵马来平叛,数万胡人,不知又要纠缠到何时。”
马谡一声长叹:“唉,胡人为患,一月便可平定,只是苦了那些无辜百姓呐!”
“将军,洛阳来信了。”
正在此时一名侍卫快步而进,正是云羽卫的人。
马谡接过半截手指大小的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笺,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
胡济知道这正是信鸽从洛阳送来的密信,鲜卑军将陈留重重包围,但陈留与外界的音信并未断绝,正是因为这些信鸽的存在,陈留的信鸽基地已经建成近一年,此时的确派上了大用场。
身临其境,胡济愈发觉得刘封的英明举措,当年苦苦寻找培育信鸽,每年耗资无数,数年前各州郡百废待兴,资金吃紧,在当时受到许多人的反对。
甚至连费祎和马良等人都认为不该花费这笔无用之财,但刘封固执己见,不惜至将自己俸禄的一半拨付其中,才堵住了朝中文武的嘴。
等到信鸽在河西先培训出来,在凉州、益州各处使用的时候,大家才知道刘封的坚持何等正确,费祎等人还亲自设宴向刘封赔罪。
如今身处绝境,胡济对刘封便愈发感激,如果陈留没有信鸽,只凭探马传递消息,陈留被围困的急报不知何时能送出去,这才短短三日时间,马谡已经与洛阳的荀方互通消息五六次了,也唯有如此,才能稳住军心,保住城中所有人的希望。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两指宽的信笺,马谡却足足看了一刻钟,手指在微微颤抖,面沉似水。
胡济心中一沉,忙问道:“将军,有何军情?”
马谡无力道:“这几日鲜卑军南下,小黄、浚仪、封丘三处百姓尽数被其杀害,村庄被毁,城池惨遭血洗,无一人生还,全都变成了——空城!”
“空城?”
胡济大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马谡,“鲜卑军竟如此凶狠?”
“胡人向来视敌若羔羊,根本未将这些百姓当作人来看待!”
马谡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冷漠,缓缓道,“此等冷血残暴之辈,务必除恶务尽。”
胡济想象着这几处的惨境,不由心中发冷,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退无去路,唯有拼死一战!”
马谡将信笺递给胡济:“马上将此消息宣告全城,告诫城中守军及百姓,若不坚守城池,一旦陈留被攻破,将无一人能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