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妈妈是老太太房里的老人自是知晓这位大姑奶奶的。
这位大姑奶奶叫楚文红,原是老太太的第一个孩子。
由于当时老太太刚嫁进楚府没多久,整日忙于防备后院的明枪暗箭,和姨太太们的算计,还要操持楚家的家务,实在无暇自己亲自照料这个孩子。
便把她托给了房里的奶妈子照料看顾。本想着等府里整顿的安稳些再接过手自己来管教楚文红,结果肚子里又怀上了。
就这么一直让那个奶妈子把楚文红带到了四五岁。等老太太腾出手来,把孩子接过来自己教养的时候,发现孩子已经叫那奶妈子给养坏了。
那奶妈子一头要带着自己的孩子,一头又要带着楚文红,时常被两个孩子吵得心烦意乱。楚文红是小姐自是打不得骂不得,可孩子闹起来又让人无比烦躁。为了不让孩子哭闹,奶妈子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顺着她!
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只要能止住了哭闹就成。渐渐地养成了楚文红刁蛮的性子,一有不顺心便要大吵大闹。等楚文红再大了些,会走路了,便需要有人陪着她一起玩耍。
本来世家子弟在这个年级正是做规矩,教她为人处世最佳的时机。通过游戏,慢慢地、一点点地教她。这样以后孩子长大了,待人接物才有个章法。
奶妈子是个不识字的,也不懂这些个讲究。只道是像自家孩子一样,由着她满地上乱跑,只要吃饱了睡好了,穿暖了不生病,一岁一岁的长上去,有些个道理自然就会懂的。
殊不知,世上所有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事,本就是全无半点规矩可言。那些规矩,为人处世之道,都是需要大人们一点一点的耐心、用心的教出来的。
当然,就算大人不教,孩子也会自己通过别的方式,或者别的地方自己学,只是学到的东西是好是坏,可就不在大人们能预料的范围里了。等大人们发现孩子学了不好的习性或是坏的秉性,想要再去改,只怕那时为时已晚。
就像楚文红这样,整天缠着奶妈子要玩耍。奶妈子被缠的没辙了,又怕她哭闹,竟拿出来牌九筛子来逗着孩子玩乐。虽是把孩子哄高兴了,可也不经意的培养了楚文红一身的赌性。
老太太接过楚文红回来教养后,发现这孩子认字不会,礼仪不会,小小年纪尽会推牌九,摇筛盅了!
虽然狠狠地责打了那个奶妈子,然后又发买了她。可依然于事无补,五岁的楚文红已然是那样了。
只能请了教习嬷嬷再重头教过。为了掰正她的许多陋习,楚文红没少挨嬷嬷的板子。以至于这位大姑奶奶至今仍对她的母亲心有怨恨,认定了老太太偏心自己的弟弟楚文轩。
教也教了,打也打了,总算表面上是能拿的出台面了。到了上私塾的年纪,楚文红终于有机会走出楚府,去到府外行走了。谁知竟被她知道了这世上还有着赌坊这样有趣的地方,于是终日里逃课去了赌坊玩耍。
赌坊这样的地方,十赌九诈,莫说你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进去,即便是一个精明赛猴的大人进去,也免不了要输个精光。
刚开始楚文红偷偷输光了自己这个月的月银便不敢再去了,只眼巴巴的数着日子,等发了月银再去赌坊翻本。
那赌坊是个什么地方?
都是不学好的人扎堆的地方!慢慢的有相熟的赌友给她了出主意,输光了月银,不是还有首饰吗?没钱了,拿出来当了就是,等赢了钱再赎回去呗!
于是楚文红慢慢的开始偷拿家里的东西,从自己的首饰,到老太太的首饰,终于有一日输大发了,竟偷了家里的一处房产的地契拿了去典当,也输了个干净。
当追债的人拿着地契要债要到家里来的时候,把老太太气的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忍着不适替这冤家还了债,把她绑到了祠堂,跪在祖宗牌位面前,请了家法狠狠地打了她一顿,打得她足足有两个月下不来床。
即便是这样的管教,也未能使她长记性,反倒越发的记恨老太太了。
转眼到了婚嫁的年龄了,老太太知道自己闺女的秉性,给她找个家境殷实的老实人家,怕是压不住她,早晚叫她给祸祸了。
老太太一狠心,给她在相邻的坪洲县上找了个户婆家管家颇为厉害的,儿子又是在军营里当差,会些拳脚的人家。原是想着这样的人家,只要她够贤惠,不再沾染赌钱,这小日子也能过得吃穿不愁。
而且对方家里是行军出生,本就是个粗人,她嫁过去倒也不会被人家嫌弃书念的少没规矩,比起那些高门大户来说,倒也是适合她的。男方家的孩子她也见过,不赌不嫖,是个敦厚老实的,相貌也周正。
等楚文红出嫁的时候,老太太又陪了几箱嫁妆,和几个铺面,只是没交给她,直接给了婆家主母管着。
那楚文红刚嫁过去几年倒也太平了几年,生了一双儿女。儿子倒也还好,聪明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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