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宸以前读过大量的道教资料也涉猎过许多明末各种民间宗教和秘密结社的典籍、切口资料和研究论文。但是他在本地半个多月就深切感受到;历史资料太有限了——他面对的状况比书上记载的更为复杂和难以把握。
仅仅他掌握到的内容,在这一带乘着灾荒活动传教、展组织收买人心的各种秘密会社就有十多个。其中有些是他从来没听说过的。
张应宸摸了摸自己肋下的手枪套;一支g1ockL9手枪——到黎区去他可以毫不在乎的不带饪何武器,不管是黎人还是苗人,都不会随意杀人更不杀害一个大夫。但是眼下的鲁南地区简直就是一个马蜂窝对外情报局和赵引弓都反对他孤身在毫无后勤支援的州县活动。
更何况他现在的举动对官好,对那些秘密宗教会社也好,都有“别有用心”嫌。如果自己再不多加小心,送命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张应宸有时候也很佩服自己是个“有信仰”的人,他用清水化开一颗专用的书写药,然后用毛笔蘸着飞快的写了起来。
信是写给赵引弓的,张应宸急于想知道他在齐鲁的进展如何了。有没有开设比较稳定的基地——他不仅有人力可以输送,也急于要从赵引弓的渠道那里得到药品的补给。
他把写好的第一封信吹一吹干,然后在密文的间隔字行里用毛笔写上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信写完封口,又用油布包裹封蜡。明天他准备亲自送到城里的一家字号去,那家字号每三四天就有伙计往临清去送信办事,花一点小钱就能代办。伙计到了临清将信件交给当地的起威栈。起威栈用鸽子传送,三四天之内信件就能到杭州,然后用电报拍出去。一周之内赵引弓和临高就能知道他的信件内容了。
尽管这一传送度在本时空堪称神,但是对元老们来说还是慢得难以想象。而且其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
张应宸别无他法,这.里不是对五行五商和黑龙会布点的地方。距离他最近的联络站只有临清——大运河上在鲁地的航运重镇。
第二封信要更慎重一些,他不仅使用了书写药水,还在书写前先换算成了密码。这是一封关于如何在齐鲁开展进一步活动的设想和计划,内容十分敏感。除了他的副手戴锷和宗教办的主管领导之外,他暂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此事——作为一个独立的部门,新道教有自己的密码本——和临高教会一样。不过何影作为宗教办公室主任,有他们两家的密码本。
其实在张掌教的心目中,还有一个更大更激烈的计划。信里所谈便是对登州之乱的针对性计划;
“老戴,见字如面;
随着动机行动的展开,身为光荣的元老院的一员,你我必须为登州之乱作好一切能尽到的准备。考虑到时间的紧迫…仅仅依赖土著官僚,很难将人口转移达到最大化。因此,我参考了《汉书五行志》哀帝在位期间的西王母传枚事件,觉得有必要利用晋冀鲁豫地区已趋泛滥的民间宗教与无生老母崇拜,稍微提前地制造一下恐慌和海上搭救众生的圣船的传说。这个意见我同样地向大图书馆与情报部门传达了,我认为对于动机行动,这个计划有一定的价值。然而其中的不确定性同样令人忧虑,请你代我同于鄂水谈谈,还有赵局长,在我看来,没有人比他会对这个计划更感兴趣………………”
有些话是张应宸的私信里没有提到的,比如民间盲目爆的骚乱会造成多少悲剧,显然,张应宸刻意忽略了这个部分』也难怪他没有提到利用新道教作为传谣和引导民间舆论的工具,在张掌教的眼里,这种脏活儿,还是留给注定要被取缔的民间宗教比较好。
写完这一段的时候,张应宸不觉有些迟疑——他觉得何影很可能会竭力反对他的计划。这个计划中他个人承担的风险极大,万一出点事老何作为部门主官很难担待。
不管了,他想,要得到更多的人口,很有必要把齐鲁搞得更乱一些。起码在情报部门和民政部门里,他的这个设想还是得到了颇多支持的。不迂,以他现在悲催的执行力,到底能起多大的效果他自己也心中无数。
“没有人什么都干不成!”张应宸痛心疾的再一次想到了粥场周围那些男孩子——多好的资源啊!
一想到这里,他不有得热血沸腾。要不干脆自己就招揽个十七八个回来再说!反正可以直接送到临清去,让起威栈的船只把他们运回江南。
接着,他又在信件的末尾添上让老戴将目前正在培训的道生中能说较好官话的,信仰方面可靠的人送几个到齐鲁来使用。另外他还添上了几句,要戴锷设法弄几个起威的镖师或者特侦队的人到齐鲁“助阵”。特别是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写完信件,他起身舒展下腰身,踱到外间看道生们加工药材。大水之后的“时疫”几乎全是肠道传染病,用药亦简单。道生们加工的大多是这类药材。此外,他手中还有特效的“止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