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元昌也渐渐停了哭声,众人这般劝进,他沉默一阵,好一会儿才道:“官家何时去的?”
“亥子之交,当时西墙生乱,宫内更夫未曾打更。”
“陵寝可曾备好?”
“工部自去岁便开始营建,待天明下文问询。”
“灵堂搭好了没?”
“回禀殿下,臣等原不知殿下今日归来,故而准备秘不发丧以待殿下。”
这意思就是灵堂还没准备。
沉吟一阵,赵元昌开口道:“林盛保。”
“臣在。”林盛保连忙上前一步。
“立刻安排搭建灵堂,天明举哀,日出哭灵。”
“喏!”林盛保答应下来,匆匆离去。
这些定下之后基本上就没什么了,庙号那是确定是太祖的,谥号要交由礼部太常寺等共议。
逝者的事情就这些,但生者还有不少事啊!
江夏青立刻道:“殿下,臣请拟遗诏!”
刘明也道:“今日冬至大朝会,殿下需在朝会上受册命。朝会毕,召臣僚哭拜梓宫,宣读遗诏。”
除了开国皇帝外,皇帝即位公文总共有三道,先是宣读大行皇帝遗诏,之后是嗣皇帝即位册,然后是嗣皇帝即位赦。
有一些刚刚即位就要改元的,还要多发一份改元赦。
遗诏是即位的合法性来源,即便要上演一番三劝三让,这遗诏是绝对不能拖延的。
赵元昌也明白这一点,当下点头道:“便依诸位相公所言。”
得了准信,几位相公都松了口气,此时无事,便一同告罪离去。
现在中书门下那些文学之士还没入宫,草拟遗诏的事情得他们亲自动手,这引经据典辞藻文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相公们离去之后,殿内除了赵元昌、陈佑外,就只有几个侍立墙边的宫人宦官。
陈佑垂首站在殿中,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如今说大局已定有些狂妄了,但至少定了七成,剩下三成必须稳住开头这一个月才算是稳了。
之后就得用一个又一个胜利来压制藩镇的野心和胆量,外战胜了,内部才敢动手削减藩镇。
不知过了多久,陈佑突然听见赵元昌道:“将明。”
“殿下。”之前他能称呼“大帅”来表示亲近,但现在必须老老实实喊“殿下”。
“你给我讲讲京城的事情。”
“是。”陈佑整理一番思绪,眼看时间尚早,便从当日入京开始讲起。
官场上的事,邸报上都能看到,故而陈佑略过不提,主要说这段时间自己和赵普所做的事情。
等他说完擒住宁王、皇城安定,明德楼的钟声才不过刚刚响起。
赵元昌沉吟一阵之后道:“你以为宁王当如何处置?”
“宁王乃殿下亲弟,臣不当多言。”陈佑依旧不说自己的想法。
“嗯。”赵元昌不置可否,“退朝之后你将宁王领来见我。其余人等,若有大才者愿降,你梳理一番给他们寻个去处。”
“喏。”陈佑恭敬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