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摞公文批阅完毕,按照发回、转阅、进呈等类别放在不同的框子里。
招呼宋白来取走公文,陈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这才看着刘河:“宫内宦官调查得如何了?”
听到这个问题,刘河立刻严肃起来:“好叫相公知晓,如今能确定的只有两点。
“第一,官家身边宦官多是建隆末兴国初挑选身家清白的小宦官教导培养出来的。
“第二,目前看来,这些宦官仍然忠心于官家。”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继续道:“因此我推测,宫里传出的流言,是官家有意放出来的。”
宫里传出的流言,大概就是官家对平章事陈佑肆意插手武德司不满。
比较神奇的是,最近闹得比较火的天子册后之争,反而没有相关流言传出来——更准确一点是没有同时关系到天子赵德昭和平章事陈佑的流言传出来。
陈佑点点头。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赵德昭依然对书院的课程和研究感兴趣,但他对军国政务也感兴趣。
或许是陈佑当年教得太好了,赵德昭虽然早就想亲自处理政务,可他一直忍着没动手,只在某些两府宰相不得不把天子抬出来的事件中发表意见。
而且由于遇到这类事情,陈佑等人都会提前跟赵德昭沟通,这就使得他的每次发言都会被两府坚决执行。
至少目前而言,官家赵德昭在某些不明真相的官吏百姓眼中,是那种天资聪颖的好皇帝。
原本陈佑还想继续在赵德昭面前念叨“民本”、“民贵君轻”之类的话语,当他发现赵德昭私下里培养了一群亲信宦官之后,就再也没有单独见过赵德昭。
就连和其它宰执一起见赵德昭,事先也会让刘河确认一遍有无危险。
他可不想当了何进!
当然也不想当耶律虎古,在朝堂之被宰相韩德让用侍卫仪仗器械击首而亡,着实冤枉。
合目思索一阵,陈佑重新睁开眼看着刘河:“关于册立皇后,朝中如何看?”
“相公也知道,两府宰相中,除了巴相公和薛相公没有表态外,其余几位都认为官家当早育子嗣。由此,朝中大部分官员都认可这一点,前时书院研究结果公布出来后,不少人以为相公意欲反对官家立后,对相公有些不满。”
“不少人?”陈佑重复一遍,随即轻笑道,“看来人数的确不少,你都没办法直接说出名字。”
刘河默然。
片刻之后,他突然起身长揖:“另有一事,现如今诸多官员弹劾于我,且意图以我为刀攻讦相公。河私以为留在枢密院已无益处,非但易暴露在百官面前,更会连累相公,请相公允我辞官!”
突然来这么一遭,叫陈佑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脸浮现出莫名的神情,嘴里却道:“此等愚夫,何必在意,辞官之说,勿复再言!”
“相公!”
刘河仍欲再说,却被陈佑打断了:“此番叫你过来,是为两件事,你且记下。一者想法子接触到外戚卢氏,叫卢氏争取再出一后。二者赵则平即将回京,盯紧了看哪些人会去找他。”
任务来了,刘河不得不咽下原本准备说的话语,恭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