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杨庆接着往下说道:
“当时他收留了我一夜,为我包扎疗伤。”
“第二日我便要走,不愿受人恩情,他却看我伤势未好一直阻拦,最后还像我许诺,若再有麻烦可以来寻他。”
“还真别说,他的性子虽然我有点看不惯,不心性却是良善的很,在我看来都要和当世号称善行功德第一的心游大师有的一比,同样是一生不曾杀过、伤过一人的活菩萨。”
杨庆最后一句话颇有调笑的意味,看着一旁闭着眼的陈季直笑。
陈季也是讪笑着摇摇头,难得的开口说道:
“我哪能和心游大师相比,人家是慈悲为怀不愿杀伤生灵,而我不过是不敢和人动手争斗罢了。”
“亏你还知道的清楚,你个胆小鬼!”
杨庆笑骂一声,回头接着对林蒙说道:
“我当时也没想着再回去找他,不过在市井街头和人争勇斗狠,难免受伤,次数多了我也便想起他来了。”
“民间的医药哪能比得他这种仙家门第的东西,更何况我当时也就是个地痞流氓一般的人物,哪能有什么好的疗伤条件。”
“后来受伤重了,我便想起他来,想起他的承诺,想着能不能再去他那里,白占一份药物。”
“我便试着去了,没想到他还真的言而有信,又给我这么一个小流氓疗伤。”
“自此以后有了这么一个开头,我去他那里疗伤的次数也便多了起来,三番五次下来也便和他熟识了,成了朋友。”
“也是从那时起,我才知道这家伙有多孤僻,因他的性子软弱怯懦,在门派内也不敢出风头,存在感非常低,一直处于被忽视的孤立境地,门内连一个和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而我当时也差不多,一些城镇里愿意和我拉帮结派的地痞流氓,也都是和我互相利用,哪有半分情谊可言,甚至有时候还能为了区区一二两银钱给你背后捅刀子!”
“我和他当时也算是同病相怜,心里都孤寂的很。”
“都说这世知己难寻,我们都是正常人,又不是左成凰那样的失败品,怎么可能冷冰冰的不愿有人接近呢?”
“所以从那时起,我们二人便成为了互相第一且唯一的知己至交,直到现在也是如此,而我可以修炼武道,踏修行之路的天赋,也是被他发掘出来的。”
林蒙听着微微点头,心中豁然开朗。
怪不得这二人如此情深意厚,原来是同病相怜,互为第一且唯一的知己好友,便更加珍惜,而陈季更是杨庆踏修行之路的引路人。
真是应了江湖一句老话,“士为知己者死”,怪不得就连一向软弱怯懦的陈季,都愿意为了杨庆,做出那般冒险甚至是不惜性命的事来。
林蒙转而又想到了杨五冷和顾安民,想到了杨五冷在听闻顾安民死后的沉默、杀意和癫狂。
这二人之间,不仅是顾安民对杨五冷和杨家堡有大恩,更同样是一对自幼的知己好友。
甚至自己千年前和大隆皇朝的始皇帝周元,又何尝不是如此,不是一对自少年时起的知己好友,何尝不是能为对方豁出性命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