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尚兴杰与何天遥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也看见了,配制毒药时我都是靠掺合、手搓而成的,若能直接生效,那我岂不是自己先中毒了?”
“你的意思是……这毒丸不能直接起效?”何天遥道。
花清雨无奈地回答“是啊,得口服之后才能发挥毒性。”
“你用了我那么多材料,就配制出这么个没用的毒药?”尚兴杰恼怒至极,“口服……有谁会乖乖听你的话把毒药吞进肚中?看来你炼毒炼药的本事虽高,脑子却不太灵光啊!”
花清雨委屈极了“我也不知道这一层会是这样的情形啊!如果是上一层的那个大嘴怪物,丢几个毒丸到他口中还不是易如反掌?再说炼毒的条件受限,结合你提供的材料,我能制出的剧毒只有这一种!”
“配制的毒药毒性剧烈,却必须口服方能生效……看来花珺一脉也会用‘下毒’这等卑劣手段呐!”尚兴杰挖苦道。
师门受辱,花清雨怎能服气“我花珺脉以毒、药双修入道,平日修炼一向是‘药不救人、毒不害人’。即便战时需要用毒,也是直接抛洒,从不用那些投酒投茶的下三滥手段。尚大君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用毒就是用毒,还谈什么‘高风亮节’?”尚兴杰颇为不屑。
花清雨气得脸都红了。
“清雨姐,休要跟他做口舌之争!”何天遥小声劝慰。
花清雨点点头,不说话了。回头看了看,却发觉虫群不知不觉中已近在咫尺。攀附在顶壁上的几只虫子突然弓身向前一跃,朝着花清雨的脸上扑来。花清雨吓得尖叫一声,而后被眼疾手快的何天遥奋力向前拽了一把。
可惜,前蹿一步依然没有避过所有跳来的虫子,还是有一只落在了花清雨的肩头。那虫子咕噜一圈滚到花清雨玉颈旁,按头就是一口。花清雨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连忙伸手去扯。可虫子仿佛吸在了她的脖子上,拉扯不掉,虫子身上也油腻腻地滑,使不上力气。
“天遥,快,快!”花清雨慌忙求救。
何天遥眼见那虫子的身躯鼓胀了一圈,还有些发红,似乎是在吸血。“大蚂蟥?”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曾经见过的一种吸人血的虫子,于是伸手向该虫下口之处的周围拍了下去。果然有效,拍了几下之后,虫子弓起了身子,只是头尾还没有脱离。花清雨正好将手垫在虫身之下,握住虫身用力猛拽。
“哎,别!”何天遥出声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一块皮肉连着虫子一起被撕了下来,花清雨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脖子直呻吟。
“这种虫子和蚂蟥类似,不能生拉硬拽的!”何天遥急道。
此时,尚兴杰眼睛一亮,计上心头。
“快闪开!”他大声呼喊,同时向虫群甩出了剩余全部的透骨钉。
几只正要飞落在花、何两人身上的虫子被透骨钉当空击中,滚落在地。“啊!”花清雨却痛呼一声,脚下踉跄不稳,单膝跪在地上。何天遥回身想去拉她,她却一把推开了“别管我,快走!”
何天遥看得清楚,一枚透骨钉正扎在花清雨的脚踝之上,他立即转头看向了尚兴杰。
“啊,怎么会……”尚兴杰的脸上满是无辜的神色。
“他居然失手击中了自己人?”何天遥的脑袋一时转不过弯
来。
“走啊!”花清雨拿出毒丸,毫不犹豫地塞入自己口中,随即,她的身影就淹没在汹涌而来的虫群之中。
很快,吸了花清雨毒血的虫子纷纷蜷身落地,化为一滩滩腥臭的脓血。
虫群死亡之后,在尚兴杰身后不远处,通道的出口出现了。
“在那儿,快走!”尚兴杰对何天遥喊了一声,扭头向出口奔去。
何天遥默不作声,看了看地上那片狼藉,用力地攥紧了拳头。
……
出口外面俨然是另外一个世界。通道中闷热潮湿,外面却是一地霜华,寒冷的风让冲出通道的三人倍感清爽。这里是高山之巅,在不远处的平地上,就是象征着通过这一层的石台和大门,而两处洞口,分别在两块巨岩的根部。
“遥弟!”萧天河见何天遥没事,连忙迎了过去。
何天遥却阴沉着脸,冲着尚兴杰的后心窝就是一剑。
尚兴杰似乎早有预料,反手举剑挡开,冷笑道“背后偷袭同伴,实乃小人也!”
“呸!你还有脸说我?你才是小人!不,称你为‘小人’都算是对这个词的侮辱!你这只衣冠禽兽!”何天遥破口大骂。
“不要义气用事!清雨姐呢?”萧天河没看到花清雨的身影,觉察到了不妙。
“被这个道貌岸然的败类给害死了!”何天遥悲愤无比。
尚兴杰拂袖斥道“一派胡言!分明是她自己舍生取义,为救我们而甘愿赴死的!”
“若不是你将她的脚击伤,她又怎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法?”
“哼,那只是意外!我扔出透骨钉也是为了救你二人的性命,若不是我,你们两个当时就死了!”尚兴杰振振有词。
何天遥用剑指着尚兴杰“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以救人为借口将清雨姐的脚击伤,她身为花珺门人,当然会想到以自己之血毒杀虫群,如此你便能逃脱了!你这个人渣!”
尚兴杰身为华林大君,几时曾被人如此指着鼻子骂过?他大怒道“脚伤之后的事都是她自己的决定,与我何干?我可曾强迫她一句?我懒得再和你辩驳,如果你再不客气,休怪我不顾同伴情谊!”
萧天河连忙将情绪激动的何天遥拉到一旁,嗔道“你冷静一点!”
“冷静?清雨姐被他害死了,叫我如何冷静!不是要打吗?来啊!大家都是两仪级,谁怕谁啊?天逍哥你不要拦着我,等出了焚天宫,我们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何天遥一心只要火拼。
这话倒是让尚兴杰心中“咯噔”一下,的确,在这里大家都是两仪级,真动起手来,萧天河肯定向着兄弟,自己以一敌二势必要吃大亏。“不行,绝不能在这儿和他们兄弟二人动手!”尚兴杰心中暗道。可是,等出了焚天宫之后,就一定安全了吗?尚兴杰还记得,当初在浑天牢时,蔡云平只不过将仙剑架在花清雨的脖子上,那位神秘的“十全级高手”就出手将仙剑震成了齑粉。现在花清雨死了,何天遥再如此这般地向神秘高手告自己一状,岂会有好果子吃?想着,尚兴杰背后冷汗直冒。“看来……得想个办法在焚天宫内就将这二人除掉……”尚兴杰迷起眼睛,捋着胡须,暗暗盘算着,“既然是死在焚天宫里,那位高手总不能怪罪到我头上来吧?如此,最后的珍宝也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可谓是一箭双雕……只是眼下应当缓和气氛,借二人之力助我通过第七、第八层才是。”
“唉……”尚兴杰摇起头来,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走到何天遥面前,“小兄弟,还请稍安勿躁。透骨钉之事我的确没有要加害花姑娘的意思,或许是救人情急之下的一时失手?方才你一味地怪罪于我,我也是被冤不甘,遂和你争吵了几句。现在想想,却是满心愧疚。我虽未杀花姑娘,但她终究是因我而死。最后关头,她还不忘记救我二人,她死得伟大,老夫铭记于心。只是我们已经生还,却还要再拼个你死我活,岂不是辜负了她这份恩情?”
何天遥愣了,他完全没想到尚兴杰居然会说出这番话。
尚兴杰“趁热打铁”“从进入焚天宫开始,同伴们就陆续身陨,只剩下我们三个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这一步,不容易!况且现在你我依然身处焚天宫之中,后面的难关还是要齐心协力、同舟共济才是,不如就此握手言和吧!”他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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