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如果想要速下鄂州,这便是最便利的法子。慈不掌兵,该下狠心的时候,就该下狠心,要不然我们就只能长期围困,或者调集援兵,不计伤亡猛攻。死我们自己人,还是死梁军,我想,大将军自有计较!”杨密躬身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好好想想!”柳如烟挥了挥手,道。
杨密微微躬身,转身出了帅帐。
翌日,柳如烟聚将议事。
杨密看着柳如烟有些憔悴的神色,心中微微一动,却复又垂下头来,眼观鼻,鼻观心。而任晓年,李泌等一众大将看到柳如烟的模样,一个个却是心中有愧,灰头土脸的颇有些抬不起头来。
“沙场征战,自然有胜有负,更何况,现在我们还远远说不上失败,只能说是暂时受挫而已,一个个的都这么没了心气么?”柳如烟敲了敲桌子,道:“都把头抬起来,你们一个个的垂头丧气的,下头的兵将看到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早前打输了,接下来想办法打赢就是了。”
一席话说得诸人更加惭愧,齐齐站起来躬身。
“好了,都坐下吧,先来说一件高兴的事情。李敢已经拿下了应城。”柳如烟笑道:“可笑那应城守将夏宜,居然想要与李敢野战,一万忠武军,被李敢一击而溃,夏宜连应城都不敢回去,狼狈逃回安陆。李敢取下应城之后,料那夏宜必然是不甘心的,于是引兵设伏,果不其实在三天之后,夏宜收集了溃兵之后,又联合了安陆的卢琛,集结了万余兵马,想杀一个回马枪夺回应城,却在距应城五十里处,被李敢伏击成攻,夏宜,卢琛在这一战之中,尽皆伏诛,李敢仅率骑兵,兵不血刃又夺下了安陆,如今安陆,应城都已经为我们所有。”
听了这份军报,帐内到真是士气大振,不由对比起李敢的辉煌的战绩,帐内的其它将领不必更加讪讪了。特别是李泌与任晓年,更是脸红耳赤。
“优势仍然是在我们这一边的。”柳如烟笑道:“不过刘信达很显然不是夏宜与卢琛之流能比的,此人与我们多次交手,在平卢的时候,便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所以,攻击鄂州城,急不得,需要慢慢来。接下来,我们的策略要稍稍变一变了,改急攻为围困。”
“大将军,请容我再攻一阵,末将愿立军令状。”任晓年霍然站了起来:“末将愿亲领敢死路,攀城作战,一定会大将军拿下鄂州城,田国凤当年能做到的事情,末将也能做到。”
“任将军的忠勇,我是知道的。”柳如烟却是摇了摇头:“不过此时之鄂州城,较之当日之鄂州城,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可同日而语了。我已有了决断,任将军不必再多言了。”
任晓年无奈坐下。
柳如烟却是紧跟着下达了一系列的军令,让诸将大为惊愕的是,柳如烟竟然是下令大军后撤,另择地点驻营,看起来当真是要准备长期围困了。
很显然,柳如烟没有与诸人商量的意思。军令已下,诸将也只能各自领命,然后匆匆离帐,去安排一应事宜。
随着柳如烟的一一分派,大帐之中最后便只剩下了行军长史杨密与行军司马龚云达。
“杨长史,你昨日所说,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可行。”柳如烟道。
“大将军英明。”
“这件事,你与龚司马两人一齐去办理。两人一齐参详,务必要做到滴水不漏。”柳如烟轻声道:“这样的事情,要么不做,要做,便要一击攻成,否则,徒然成为天下笑柄,还要为青史所诟病。”
“下官明白。”
唐军的撤退,是在城内梁军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大莫大样,毫无顾忌,看得城头之上的刘汉青咬牙切齿。
“将军,他们无法攻下鄂州城,这是要知难而退了,请让末将率军出击。”刘汉青指了指城头之上欢呼雀跃的梁军士卒,道:“士气可用啊。”
刘信达却是断然摇头:“安知这不是唐军的阴谋?汉青,既然我们已经逼退了唐军,又何又节外生枝,我们对面的,可是柳如烟。别看此人是一个女子,但当年自长安带着唐朝皇帝一路转战千里,连陛下都是她手下败将,今年以来更是席卷两浙,这样的人,与她野战,我是一点儿信心也没有。只怕此刻她正巴不得我们出城与他战上一场了。你看见她的骑兵了吗?”
虽然心中仍然有些不服气,但柳如烟的名气,却并不仅仅来自于她的丈夫李泽,此女的确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赫赫威名。
“大将军所说极是。”刘汉青道:“既然不准备反击,那末将这便安排斥候出城去盯着他们,看看他们接下来的大体布置是什么?”
刘信达点了点头,心里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唐军的确受挫了,但连伤筋动骨都说不上,就这么撤围了?道理上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