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冷冷地望了一眼对正,突然拔刀挥下,一刀砍断对正的脖子,一颗头颅便飞了起来,滚在一旁,瞪着眼不可思议地死去,这一举动直接镇住了周围士兵。
李穆冷冷地命令“所有弓箭手,立即射箭,胆敢不听命令者,下场如他一样。”
最后,城上的西魏弓箭手不得不狠心朝下面百姓射箭,犹如雨点般落了下来,百姓们身上都穿着单薄的麻衣,根本无法遮挡如此稠密强劲的弓箭,顿时发出一阵阵惨叫声,不停有人中箭倒地。
被驱赶的百姓见此不由胆颤心惊,赶紧把背上的沙袋一扔,便想往后退缩,却被列阵的东魏士卒用盾牌撞击制止,然后前排的士卒们挺起长槊刺了过去,顿时将靠近战阵的百姓刺了个透心凉,鲜血从长槊上顺势流下,被刺穿的百姓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抓着长槊,彷佛一放手便会死亡,只是很快被士卒再次用盾牌撞倒,将长槊拔了出来,只留下倒地的百姓不甘地瞪大双眼而死。
刚刚结婚的张小牛本来想往后退回去,却被一双大手抓住,将他往后一拉,力气之大,差点将他揭倒。张小牛愤怒地一看,却是自己的父亲张大牛,心里不由觉得平静了一点。只见张大牛低声呵斥着自己的儿子“还不赶紧转过身子慢慢前进,想被身后的士卒刺死啊。”
张小牛听话地背着沙袋,跟在父亲身后,慢慢踱步前进,只见张大牛看着这个瘦弱的儿子说道“跟在为父后面,等下快到壕沟前,赶紧扔下沙袋往后退,听为父的口令行动,知道了嘛?
张小牛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点点头,跟着父亲的步伐前进,等快到壕沟的时候,只见张大牛大声喝道“赶紧扔下沙袋往回跑。”说完,将自己的沙袋扔下去,顺便用手夺过儿子手中的沙袋,往壕沟里扔了过去,拉着儿子的小手便往回跑,任凭弓箭在他们耳旁嗖嗖飞过,不时有人中箭倒下,哭喊声、骂娘声一片。
退回战阵边上,一旁的士兵给了他一块筹码,让他在一旁休息,准备下一波的行动,父子俩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尤其是张小牛,整个人仿佛都快虚脱了,手臂和脚裹火辣辣地疼,他都不知道下次是否有这样的好运气了。正在他惆怅不已的时候,一旁的张大牛将筹码塞进他的手里,淡淡地说道“儿子,拿着筹码回家去,其他的交给为父吧。”
张小牛惊讶地看着自己地父亲,赶紧拒绝道“父亲,这怎么行,这样你会很危险啊!”
张大牛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慈祥地嘱咐道“没事,为父力气大,命硬,不容易死,反倒是你,年龄还小,骨架尚未长成,下次不一定有这运气,与其我们两个人去碰运气,不如交给为父来,你领着筹码回家去,好好照顾你母亲和几个弟弟妹妹,你可知道!”张大牛说着说着,后面声音提高了一点,眼神严肃地盯着张小牛。
张小牛不敢违背自己父亲的话,只好含着泪水,跪在父亲的面前说道“父亲,孩儿记下了,孩儿一定好好照顾好母亲和几个弟弟妹妹,你也一定要平安回来。”说着,不由哭了起来。
张大牛叹了口气,只是摸着张小牛的头,嘴里囔囔地说“痴儿痴儿!”
后面的东魏士卒开始催促休息的人群,张大牛一把将儿子往后推倒,自己走向前去领任务去了,只留下手里拿着两条筹码的张小牛,呆呆地望着父亲的背影,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流下来。
这是张小牛最后一次见到父亲的背影。
瞭望台上,高洋望着这一幕,心里甚是伤感,叹气道“这等毒计能不用就不用,不然死后必定被打入阿鼻地狱。”
慕容士肃不以为然,满不在乎地说“将军切莫有妇人之仁,毕竟不这样做,我军将有不少士卒死亡,这都是和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再说敌人百姓死了就死了,于我大魏百利而无一害。”旁边的贺拔世文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他的表情,却是觉得慕容士肃说得是对的。
高洋没有反驳两个下属,毕竟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对于和平时代过来的他而言,觉得此举甚是残忍,但是在别人眼里这种行动很正常,战争本来就是如此残酷,有时候为了激励士卒还下令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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