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心痛,也最残忍的伤害来自于哪里,无疑是至亲血肉的背叛,无疑是多年好友的拔刀相向,充满着人情寡淡和冰凉,足以让人在许久时间中,都难以缓过劲来。
“明澈的做法不仅仅毁灭了老界王的内心,也让整个黑暗法界,都陷入了巨大震动和分裂。”冥王深黑色的眼眸中出现了几分光亮,就好像在这一刻,他梦回千年之前,重新看到了那个散发着黄金气雾的悲伤皇子:“再将皇子带回都城之后,黑暗法界的许多人无法接受一个带着光明血脉的皇子,朝堂上许多权贵,都希望能够将其处死。”
“依照黑暗法界和光明教廷完全不同的教义和训诫,那时候的人们无法接受异端,的确是可以预想的事情。”云逸之所以不了解这段远古历史,原因可以理解成不喜欢,因为在那个时代,文明太过愚昧和荒谬,几乎现如今流传在世间的许多恶俗都是从哪个年代中流传下来的,譬如大规模的人类陪葬,残忍至极的斗兽表演,都在清晰明了的展现着那个时代的粗糙蛮横。
“是的,没有人愿意去接纳一个已经不能称为黑暗教徒的皇子。”冥王脑海中的画面开始不断清晰,当年的故事就像是清晰画作,正一副接一副的从眼前划过:“就算是老界王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活下来,但也无力去阻挡大量教徒们的愤怒。”
“你们杀死了皇子吗。”云逸坐在阴冷地面上,只觉的全身冷寒的可怕,周围那些黑色气息也像是一缕缕冰水,不断从头顶上倒灌下来,进而让他发出不知是恐惧亦或是寒冷的颤抖。
冥王摇晃脑袋独自苦笑许久时间,似乎如果真实的故事若是如云逸所说,只是单纯的杀死皇子,那么黑暗法界也不会早早迎来灭亡时刻:“知道我为什么宁肯沉睡千年,也要去完成对光明教廷的复仇大业吗,那是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黑暗法界就是葬送在我手上的。”
冥王抬起干枯而又颤抖的手掌,或许是在黑棺中沉睡的时间太过长久,他的皮肤都像是一块青紫色的布料,大量皱纹和痕迹在上面流转。
“葬送在你身上。”云逸有些不可置信的摇晃脑袋,挑动眼眸,仔细看着一腔热血都为黑暗法界而生的老人,不免对于他的话产生了巨大震惊:“你看起来一生都为黑暗法界而献身。”
“是的,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做了许多错事。”似乎讲述这段历史对于冥王来说是个十分吃力的事情,所以他晃动身躯躺靠在陈旧黑棺旁,宽大袍子也像是裹尸布般的将脆弱身躯覆盖:“那时候我虽然只是个外戚,但却掌管着法界圣地,暗都的五万军马,换句话说,一旦都城中发生任何变化,我可以动用五万军马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比如说,软禁界王夺取政权。当然我并没有这样,毕竟老界王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血缘关系上的舅舅,还是我的知遇恩人,甚至我和那位皇子,还是表兄弟。也正是这一层层错综复杂的关系,我和老界王达成了协议,他将界王的位置禅让给我,而我负责动用军队,制造混乱让皇子逃生。紧接着在三天之后,我秘密派人先将皇子从暗道中接出,然后让人放火烧掉了当时皇子所居住的东宫,最终制造出一种皇子因宫殿失火而死的假象。”
“大多权利更换都包含着阴谋和血腥,想不到千年之前的黑暗法界也不例外。”云逸不知是嘲讽又是无奈的苦笑几分,看向冥王的眼神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就好像所看到的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君王:“之后呢,那个皇子去了哪里。”
“按照事先和界王的完成的协议,我应当将皇子带到尸洞进行隐藏,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出了意外,皇子并不想呆在这处暗无天日的领域中,他杀死了当时看守押送他的士兵,然后偷偷逃跑,进行短暂消失。”冥王说道此处,表情看起来有着浓厚的后悔之意,手掌也无力抓动着灰白头发,眼神都要激动的流出血来:“若是早知道如此,我就应当亲自将押送到这里。”
“逃跑了,从那之后,你就在没有见到他吗。”云逸努力的去站在皇子角度去审视当时所处的环境,虽然已然逃出了黑暗法界,但若是永生都躲在一处人迹罕至,暗无天日的地方,那又和死亡有着什么区别呢。
这般想着,云逸看向冥王的眼神再度变化了,此时所出现的是大量钦佩和赞叹,他一边转动眼眸看着这处简陋尸洞,不禁是好奇,冥王在这一千年时间中,究竟是怎么忍受接近无尽的孤独的。
“我们的又一次见面是在暗都,不过当时站在他身边的,还有已经成为光明教廷教皇的明澈。”冥王紧咬牙关,悲愤交加的说着,此刻老人看起来痛苦的难以忍受,就像是有着数不清的刀枪剑戟,正毫不留情的切割皮肉:“他转身投靠了光明教廷,并且成为了教廷进攻法界的重要角色。”
“这。”云逸不知道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来形容这件事是否正确,毕竟从事件的发展和结果上来看,冥王当初和老界王联手放走皇子,的确造成了日后的巨大动 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