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听着叶庸将花月唤为小娘子,叶陌一直都十分平静的面色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就好像寒冷冰风暴即将从心中翻涌。
叶陌眼睛久久盯着叶庸,就好像盯着一个死人,置于案座下的双手也是紧握成拳,身体中的力量如山呼海啸,冲荡汇聚。
紫月看着歌姬们慌乱不堪的舞姿,在看看叶陌那隐藏着的暴怒神情,不免流露出些许忧愁烦闷。
但作为执掌妖姬楼多年的人,她此刻优秀掌握着自己的情绪变化:“叶庸大人莫要心急,想来花月姑娘正在梳妆,我这就去派人召唤。”
“刚才姐姐你可没有看见,那叶陌公子是多么的气度不凡,仪表堂堂,刚才那些歌姬姐姐们连眼睛都是移不开呢。”侍女一边说着,一边将精致雕琢着的红色凤冠装饰在了花月头上,又是拿着眉笔,勾画着那两抹好看眉毛:“姐姐今日真是好看啊。”
光亮明镜中,美人面容如皎月般柔美,尊荣华贵的朱红罗裙上,有着用金线刺绣出的牡丹花朵,白皙如雪的肌肤在跳跃烛火下将美丽演绎的淋漓尽致,带着完美弧度的嘴唇上,有着红颜玫瑰般的色彩,好看五官似乎是被天神刻意组合在一起,展现出了惊心动魄的华丽。
花月没有在意侍女口中的叶陌是多么丰神俊朗,眼神凉薄的看着明镜中的自己,脸上没有因为自身美艳而显现出的半点喜悦。
“姐姐可要高兴上一些啊,今夜想必很多人都会惊叹于这漂亮脸蛋呢。”侍女将花月身上的罗裙收拾整齐,出神望着镜中宛若仙子般的人影,颤颤说着。
花月若有所思的点点下颌,纤细柔美就好似雕琢般的手掌,轻轻触摸着镜中的自己,半晌后,愣愣露出花朵般的浅笑:“几年后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
“姐姐是在想那个云逸吗。”侍女轻轻握握紧美人手掌,刺骨冰凉便是让神经发出了尖锐疼痛:“我听说他可是一个宗门盟主呢,那个宗门好像叫什么天盟似的,我听说前几天,他们在几百里外的蔚水,打了一场大战。”
“又打仗了吗。”花月眼中惊慌开始如同海洋般扩散,面容满是关怀和忧愁:“那他怎么样。”
“哎呀姐姐,你可真是傻姑娘啊。”侍女心疼的看着那精致面容上出现的焦急,心中对于云逸的厌恨也是增添了几分:“到现在,你还想念着他,那个云逸心中肯定只有打打杀杀,怎么可能还会记得你的救命之恩。想来就是生气,你为他续命点灯,只剩三年阳寿,他却不知不觉的还以为自己福大命大。”
“不要在抱怨了,他说过会来看我的。”花月眼中仿佛回忆起了那一夜在妖姬楼楼顶下,巨大圆月光辉如同温暖衣裳,披在二人身上,那场景真是令人怀念啊:“快跟我说说,他到底怎么样了啊。”
“他好得很,好的很,都已经把蔚水满门覆灭了。”侍女见美人对过去的种种依恋,便是有些生气的继续说道:“这会恐怕都忙着在蔚水城里作威作福,怎么可能来看你。”
听着侍女回应,花月那颗紧张心灵也是慢慢平静下来,短短嘘上一口气:“他安全便好,其他到是无所谓了,若是他出了半点意外,我当初耗费心力,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说罢,明镜中便是倒映出了花月垂首浅笑的表情,那是一种很罕见的,发自内心深处的快乐,就好像接受了触发心灵的喜悦。
那神色被侍女看在眼中,心中却是一种长久怅然,空气中也是传来略带愠怒的叹息。
“花月小姐,楼下客人们都等得不耐烦了。”房门外,传来了些许急促的敲门提醒声,不免将原本宁静的空气变得骤然复杂。
花月微微抱怨,挑挑好看的精致眉毛,纤手将头顶的火红凤冠戴的齐整,随即缓步身子走向房门外。
“今天是小姐生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开心上一些。”侍女看着宴会还未完全开始,佳人却已是显露疲态,便是用安慰口吻说道。
花月听着不免嘟嘟红唇,调皮的耸耸肩,身形微微一定,便是继续向前走去:“今天是我的生日吗?怕是不尽然。”
房门被她略显粗暴的打开,眼前所出现的一切,都让人有点目眩神离,花月曾经念想过今夜的妖姬楼,将是何等璀璨明亮,如同仙境皇宫,但在真正看到这一切后,他又自感心中产生了巨大震撼。
那一层层阁楼上,满是穿着锦衣,饮着美酒的贵客名宾,桃花红的帷幔丝带在整个楼阁里随着香风肆意飘动,空气中的暖人味道,实在是让人心头发痒。
“今夜的这一切,可都是为小姐你准备的呢。”侍女明白再怎么的华丽的场面,都无法激荡起小姐心中的些许欢乐,但作为仆人,她却不能有着半点丧气话,他将脱落在地面上的长长裙摆拿来,努力挤出笑容说着。
花月没有回应侍女的话,反倒是将美眸直直望向了楼阁底部,那金碧辉煌的大堂。
在哪里,她看到在黄金台上如彩雀般翩翩起舞的歌姬,柔美躯体在音乐律动下不停地晃动。
花月也看到了叶家的那两位相貌举止,都有着极大偏差的大人物,一位粗暴鄙陋,如同浣熊,一位温文尔雅,如传神明玉。
恍惚间,花月眼神有些迷离了,在这淡薄的数眼探望中,她看遍了楼阁内的众生百态,也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