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万。”北夭心中显露出了长长的后怕之意,脑海中也慢慢的浮现了少年面孔,那平静外表下拥有着与常人不同的气质,面相秀气却总是能够爆发出经过多年训练才可以出现的杀气,更为可怕的是,他还只有十八岁,如果对这个年龄有一点点认识的话,就可以明白在这个年纪,取得八级玄气战力该是如何可怕。
而似乎上天给那个孩子的馈赠,不仅仅只有无可匹敌的玄气天赋,他在战争策略和权术谋划中同样出类拔萃,半年前,他的手上只有两万军马,如今挥剑归来之际,身后已是雄军十几万。
想到这里,北夭下意识将手中玉盒收紧几分,仿佛生怕有人把这枚丹药从身边夺去:“通知守卫军队,为盟主大人展开城门,肃清道路,同时将位于天云山诸峰的将军集合与主峰山下,以最高礼遇,迎接盟主大人归来。”
北夭半低面庞传达着命令,声音中看不出任何波澜,仿佛对于目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抱着无所谓态度。
但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知晓,此刻他的脸眸正遍布阴云,咬牙切齿的愤怒迫使着体内玄气无法停止。
士兵明显察觉到了北夭神色的反常,可作为手下,他不敢有上半点疑问意思,随即抱拳行上一礼,身形化作黑风,离开天阁。
偌大朝堂上只剩下了北夭一个人,此刻他没有像过去那样长时间的低头顿足,反倒是高昂脑袋,眼睛瞭望高台上的铁王座,神情专注的几乎都要丢失灵魂。
过去这段时间,天盟在他的治理下,无论是军事还是经济方面都取得了大幅度进步,国库的充盈让他升级加固了天云山地区的防御,但对于天阁内部的这座铁王座,他却始终没有选择去更换。
铁王座坚硬而又冰冷的质感无论何时何地,都谈不上舒服,略显铁锈气息的光芒看起来十分暗淡,而它的靠背,也因为熔铸时的工艺不精,而显得凹凸不平,可尽管这铁椅子有着许多不堪,可对于很多人的意义却十分重大。
云逸自己之所以喜欢,是因为他不想忘记他是从哪里走出来的,从沧浪古堡直到现在,过往岁月他清清楚楚的记在心中,难以磨灭,就像风狂的死亡,就像血虚临死前的那句向前走,别当下,就像姬月的纵身一跃。
而对于北夭自己而言,这副用千把利剑熔铸而成钢铁座椅,能够让他想起自己心中究竟想要什么,记起最初的梦想。
“将军,盟主一行人已经快要到达山下。”黑甲士兵再度气喘吁吁的奔跑进来,当他看着北夭依旧带着黑色背影,在朝堂中不为所动,心中疑惑不禁更加严重了。
“知道了,我这就下去。”北夭摇摇脑袋,将脑海中的光辉梦想泡影一一击碎,眼眸又恢复过往阴郁,身躯宛若魔鬼般的转过去:“你觉得盟主会如何看待我呢。”
士兵明显没有想到,北夭会在这种时刻突然发问自己,黑色面具下的面孔不敢看向中年人,思绪半晌后,自己表情倒是因为恐惧而变得漆白:“将军这段时间为天盟尽心尽力,日日操劳,盟主虽然未曾看到,但想必早有耳闻,想必会给大人以极为尊贵的赏赐。”
“我如今一手拥有国库中堆积如山的钱币,另一手控制着天云山上上下下的重兵防御体系,盟主又能给我什么赏赐内”北夭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戏谑,听起来给人一种开玩笑的姿态。
沉重步伐化作幽灵,飘荡掠过宽广殿堂,而在当身形完全步出天阁之际,他缓慢转过脑袋,意犹未尽的看着高台上的黑色铁王座,眼眸中闪烁光辉,让士兵只轻轻瞄上一眼,便是出现了大量的不寒而栗。
“那边是盟主所率领的军队吗。”北夭眼神展现出了高瞻远瞩的意味,手指指向了堡垒围墙外,绵延有数十里的黑色军阵。
士兵不敢怠慢,连忙站起身子,顺着方向张望两下:“对,我听前方哨兵传来的消息,盟主大人认为天云山内部无法装下这些士兵,所以便通知军队由望月凝渊谷的墨亦非来统帅,全军也是相应驻扎在围墙外。”
“哦。”北夭冷笑发出一声微嗔,手掌不断抚摸坚硬茂密的胡须道:“那现在跟在他身边的是谁。”
“沈恒将军和翰墨将军,对了,影杀好像也反常的没有隐藏于黑暗中,都跟随在盟主左右。”士兵稍微思虑两下,不明所以的徐徐说道。
北夭冷笑愈发强烈了,他将指向远方的手指放下来,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千阶石阶,空气中也是颤颤巍巍的传来了声音:“这是在防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