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将军离开,这兄弟二人方才放下彼此拘束,沈恒单手将茶杯接过,大口饮着:“有大半年时间了吧。”
沈恒说话语气十分轻柔飘荡,就像是一只羽毛,带着若有若无的感觉,俊朗面容上的好看眸子深远的向着军帐外的黑夜望去,好似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烦恼。
云逸饮着茶水,茶杯中的圈圈水环纹路看在眼中,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哥你想过墨脱谷主吗。”
“过去半年天天打仗,到是没有什么时间去想。”沈恒运转脑袋中的思绪,慢慢回想着,半晌后将茶杯重重放在桌面上道:“墨亦非当初率军与六幻灭绝门奇阵军队决战时想过,那时候他的身姿太像老谷主了,一个穿着墨色长袍的男人,一手持着黑色幽龙长枪,一手背负在后,无畏向前,实在是太像了。”
沈恒开始将墨亦非和墨脱这对爷孙融合起来,眼眸中的深情像一汪清澈湖水,显现出来。
“战争打破了很多人的生活。”云逸感慨万分的端起茶壶,为自己将茶水填满,浓黑眉眼似悲伤又似兴奋的回味道:“要是没有十八年前的那场屠杀,我想你我都还是会在沈族逐渐成长,或许一生不能成为统帅一方的军队将军,但不断挥动铁锤,于火焰中猝练出一把把名剑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而且我也不用隐姓埋名,直到现在还在以云逸这个称号活着,有时夜幕降临我总会想,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和墨脱谷主,恐怕只有那些想要杀死我的人,知道我的真正姓名吧,真是令人悲伤的事情啊。”
穿肠而过的温热茶水在云逸感受中,就像是如饮冷水,冷暖自知,难以接近的冰寒气质也慢慢流露出来,弥漫于整个中军大帐,甚至都让月光石光芒变的冰寒。
“没事的,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光复十八年前在雨夜中死去的沈族,也是为了遭受诸多磨难的你。”沈恒听闻弟弟心中的真正想法,心头不禁生出了许多酸楚意味。
他站起身躯,走到少年面前,将其紧紧拥抱在一起,语气虽然是安慰意思,但却包含着浓浓的复仇之意:“现在血仇天就是我们第一个要复仇的目标,当初他在天痕崖对你做的一切,我们将会用血与火,铁与剑亲手讨回来。”
云逸感受着来自兄长的温暖拥抱,冰冷的几乎要滴出鲜血的内心也慢慢融化,可在那黑色难以望尽的瞳孔中,浓烈的复仇之火已经从微小苗头,变成了不可更改的熊熊大火:“不仅仅是血仇天,终有一日,我将率着千军万马,手持利剑身披盔甲,踏破血宗城门,我要将血族过去施加在沈族身上的痛苦悉数奉还回去。到那个时候,我会把血宗变为天盟,血族变为沈族,血都成为天都。
最后我将站在北方最高的山峰上,向着全世界宣告,十八年前死去的沈族回来了,他的名字不叫云逸,而是沈天。”
在许多古代的典籍故事中,夜幕通常代表着严苛的死亡与无尽杀戮。
而在离望月凝渊谷百里外的一片荒原上,血腥惨烈的战争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震天喊杀声就像地底中的痛苦恶魔在厉声咆哮,各种各样的玄气魅影好似彩虹般的在半空中上演,无数火焰就像火山中的熔岩喷泉,直直向着天空中喷洒过去。
而此外,兵器流光好似水流,将这片荒原长久覆盖,大量鲜血参杂着士兵皮肉,漂流于地面,浓重血腥就好似在天空下起了巨大血雨。
前赴后继的士兵不知疲倦和痛楚的纷纷向前冲去,也许此刻他们十分怀念晨曦阳光,也许此刻挥舞刀剑的手臂困乏的可怕,但心中坚定如山的战意,依旧在驱使着他们继续搏杀,以生死为代价,打造出属于自己胜利之杯。
自从七天前,血仇天率领战狼卫趁夜色偷袭望月凝渊谷,并将贵为玄王高阶战士的墨脱重伤后,隐术豪门便已然遭受到了难以想象的重伤。
此外,血修门的十万远征军队也以突如其来的方式进攻,迫使着大量的望月凝渊谷军队放下对于墨脱昏迷不醒的悲痛,转而手持武器,开始守家卫国的战争。
但被偷袭导致的元气大伤,还是让这个名扬四海的宗门士气在不断衰落,甚至在战争爆发初期,占据地利人和优势的望月凝渊谷,在正面战场上节节败退,好在三日前归来的墨亦非接管了指挥大权,局势才逐渐变得僵持白热化起来。
战场荒原的南部边缘地带,正集结着数量庞大的望月凝渊谷军队,虽然夜色昏暗的可怕,但这似乎并不影响着这只军队快速整军待战,每个人的面色上都披挂浓重的战斗意识,气势也变得视死如归,好似着魔战士。
墨亦非身穿着带满血迹的墨色铠甲,披挂在身后的漫长披风也已经被斑斑血液变成浓厚黑色,就连快胯下的那匹战马,都在气喘吁吁,看起来像是在一刻后就要轰然倒地。
远处的震天厮杀声还在持久的持续着,这七天以来,这种声音长久显现,如同死神吟唱歌曲,让敌我双方的心思都出现了大量恐惧和惊慌。
不过对于这一切,墨亦非自身到是显得十分不在乎,他将眼眸死死的望向远处正生死搏杀中的血腥战场,在看看将整个地面都铺满的血色,心中升腾出来的战意一时间极为厚重,好似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