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能看得出来,信笺上所书的字迹是恒娘的笔迹,她的字还是得过他的几分真传,沈约并不会认错。
只是上面写的内容,却与沈约心中所预期的是天差地别,宁宁因着不满成日待在北苑,便闹着要回盛京?
这怎么可能。
与宁宁相识多年,沈约最明白不过她的性子,在浔阳城和裘城时,她都能这般地忍辱负重多日,怎么会因为区区“深感无趣”便要离开。
更遑论,根据燕燕回禀来的消息,宁宁到江南也不过两日左右,这般短暂的时日。
除非是她在老宅发生了什么事……
沈约只觉得心中杂糅不安,裘城这边的事还未解决,他在这儿忙得慌,盛长慕倒是好端端地退居一边,届时空得一顶好名声的高帽。
想到这儿,他的眸地不觉泛起了冷意。
也是时候该给他先些事做了。
………………
十一将公子的话一字不落地带给了恒娘,又悄悄暗查了盛长宁之事后,他便快马加鞭又返回了裘城。
如今,公子虽然入住在城主府内,可到底在明面上的官职不比那城主有排面,如今他离了公子,公子身边连个可信的人也没有了。
都说同城排外,谁知道公子会不会惨遭欺负?
十一又想到了在老宅探听到的那些事,心里堵了一团的气,简直又恼又气又是心疼公子。
裘城的城门仍是紧阖着的,因着近一月来的疫情消息不断,城墙之上守城的兵将却已松懈了不少,零散地矮坐着。
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嘶鸣声渐渐清晰入耳,伴随着骤然而落下的绵绵小雨,兵将们缓了好一阵,直至那马蹄踏踏声已近入城下,他们这才反应过来。
城门之下,十一抬了抬头上顶着的斗笠,露出自己的脸颊来。
偏生这时候天公不作美,害得他这后面路上的脚程耽搁了不少,要不是急着赶回来骑了马,他便直接进了这城中也无妨,可他现在骑的这马乃是公子的宝驹,不好随意丢下。
城门口近在眼前,城墙上的人却是无动于衷,十一这才想起来,这些守城的人,并不和那些在城主府中的人一样——这些人是不认得他是公子的人。
十一这才从胸口处掏出先前临走时公子交与他的令牌来——这是金城主给公子的信物,方便公子进出城中,先前他还觉得公子这是多此一举,如今想来却觉得真乃明举。
将令牌一扬,指给城墙上的那些兵将看,可雨下得有些愈发大了,隔着蒙蒙的雨雾,城墙上的人根本瞧不清那下面的人在做些什么。
“老大,那人挥着手做甚?”
小将上前来,透过那雨雾仔细地瞧着下面的人影,瞅了半晌这才冲身旁的人问道了一句。
被喊老大的兵将也凑过来瞅着,他不但看不清那人举着什么东西,还听不清他还喊些什么。
可见那人单枪匹马的,便干脆收了目光,还往那多事的小将头上狠狠一拍。
“让你多事,让你多事!就这么个弱鸡,还需要你多嘴?”
“你觉得他是能冲开这城门来?还是能拿刀指着老子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