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恶灵喃喃说道,“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
也不知道这个“你”是指掌中的蚂蚁还是老天。
其实都一样,因为不管是蚂蚁还是老天都戏弄了他。
“认赌服输,”恶灵喘着粗气说道,“这道理你还能不明白?这不就是你制定的吗?你所有的准则我都遵守了,现在我赢了,你却还拿这一套来束缚我,这有意思吗?”
恶灵一双猫眼忽然睁大了。
因为就在他试图和老匹夫摆事实讲道理的过程中,他意外的发现掌心中本一动不动的一只蚂蚁竟似是动了一下?
“哦?”恶灵就像看到了希望一般继续说道,“你回应我了?这就对了,让我们来好好捋一捋。准则是你订的对吧?于是,我和这胖子订了赌约。时间、地点、内容,每一项都没问题吧?我也耐着性子等待他的选择。结果这个胖子因为太紧张太激动而轰然倒地,他死了对吧?既然他死了,为何我还没有赢呢?”
这一次,在恶灵的长篇大论下蚂蚁反而不动了。
“你,你又跟我装深沉。”恶灵无力的说道,“你能不能给点反应?”
除了草原上的夜风,没有人给他回应。
恶灵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空虚极了,无聊极了。
他已经找不到存在的意义,已经迷失在黑夜里。
“我要,”在头顶上几颗明亮星星的照耀下,恶灵竟然如丧考妣的唱了起来,“我要这蚂蚁有何用?我要这身躯又如何?还是不安,还是氐惆,准则当头,欲说还休……”
恶灵就这样既无聊又惆怅的在茫茫草原上开启了个人演唱会。
他当然不能对蚂蚁怎么样,因为他并没有赢!
子奇没有死,他只是口吐白沫晕了过去而已。
就在恶灵一展歌喉的过程中,昏迷中的子奇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在橙红色的灯光下,一切事物都被镶上了一道红边,包括轮盘上那闪闪发亮的指针。
巨大的轮盘上写满了不同的数字,却只有三种颜色,红色,黑色还有白色。
子奇的心狂跳不已,因为他押上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钱,房子,车子还有生命。
甚至是别人的生命!
就在心脏狂跳的过程中,指针缓缓停了下来。
刹那间,子奇竟然感觉狂躁不已的心骤然停顿了!
白色……
白色。
白色!
指针最后停在了白色的区域。
一股从未有过的寒冷从脚底升起,并在一瞬间传遍全身。
子奇感觉自己就像掉入了寒潭之中,呼吸越来越凝重,神志也在逐渐远去。
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因为自己押的红色。
一个人死也就罢了,这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但老婆孩子该怎么办?
他们凭什么要陪同自己这个赌徒一起去死?
不行,这绝对不行!
自己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她们。
但认赌服输,自己又该如何呢?
“行,行先生,”子奇茫然抬头,用一种微弱到难以辨认的声音哀求道,“我愿意死,马上就可以死。但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的老婆孩子吧。”
“哼。”行先生冷酷的笑了,“作为一个赌徒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愿赌服输你不明白吗?”
“我,”子奇低下了头,“我明白。”
“明白就好。”行先生轻轻地弹了一下烟斗,“放心,我不会令你们死的太痛苦的。”
行先生一边说一边取出了三枚白色的药片。
“这,这……”看到白色药片的一瞬间,子奇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一人一片。”行先生轻描淡写地说道,“很快就过去了。但时候,你们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
“不,不……”子奇不敢伸手接那三枚小小的药片,他不住地后退,“行先生,我,我求求你,求求你。”
“后悔了?”行先生冷冷地问道。
“后,后悔,”子奇还在不断后退,身躯马上就要贴在一面冷墙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子奇看到行先生向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黑衣大汉出现了,他们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不,不要过来,”子奇贴在墙上惊恐的喊道,“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