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儿走在路上,看着自己手里的镯子发愣。
想了想,她并没有把它戴上,而是收进了随身的荷包里。就在这时候,白锦儿忽然听见身后的街上传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嚷嚷喧哗声。
白锦儿转过头去,却看见长长的康乐坊大街上,路中央的行人们已经自觉地往两边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而在那路的尽头,一张五面罩着轻纱,由个人抬着的平轿,朝着这边走着过来。
围观路人大声的呼喝和叫好声,正是为这张平轿而来的。
白锦儿也不自觉地站住了脚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景象,虽然不知道那上面坐着的是谁,但是看得出来,街上的人对他抱着极大的兴趣。
在这浪潮般的欢呼声中,那张平轿终于来到了白锦儿的面前。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些许冬季的寒凉,还有淡淡的梅花的清香,不知是坊内梅花盛开的香气,还是面前这张平轿上面的香气。
隔着朦胧的轻纱,白锦儿看见了上面的软垫,还有坐在软垫上的,
一个女人。
轻纱遮着看不见脸,但白锦儿依稀可以看见她曼妙的身形,罩在合拢的大袖衫下。梳的高高的飞仙髻,头上插的步摇似乎还随着抬轿人的脚步微微晃动着。
刚才那阵微风卷起了侧边轻纱的一角,
白锦儿看见了她放在膝上滑腻白嫩的双手。
像是察觉到了白锦儿的眼神,平轿上的女子往白锦儿这边转头过来,隔着那轻纱,两人的眼神有了极短暂的交汇。随后,在白锦儿的目光注视之下,平轿从自己面前走过,缓缓地又把她抛在了身后。
有人一路追着后面去看热闹,白锦儿却站在原地,仿佛还沉浸在刚才惊鸿的一瞥之中。
“好漂亮啊......”
她忽然由衷地说了一句。
“哎哟!差点儿忘了正事!”
......
“这位叔叔,”
陶家的门房正弄着大门上的灯笼呢,听见脚下传来声音,他低下头,正看见白锦儿站在自己脚边,对着自己粲然一笑。
“啊,我认得你。”
门房从凳子上下来,看着白锦儿。
“我认得你小娘子,你是郎君的朋友。”
知道他说的郎君是指陶阳,白锦儿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
“那,可以劳烦您给我通报一下吗,我找你们家郎君有些事情。”
“可以可以,郎君已经交代了,只要你来,务必最快的速度通报他。”说完,门房呵呵一下,让白锦儿在门口等一下,自己朝着院子里跑去了。
白锦儿站在原地,无聊地绞着自己的手。
“小娘子?”
就在这时候,忽然白锦儿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她转身一看,一位身着梅青长袍,儒雅翩翩的男子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看见白锦儿的脸,男子才像是肯定下来,露出舒心的微笑。
白锦儿觉得面前的男人有点眼熟,她挠了挠头,一边回想着自己在哪儿见过他。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白锦儿的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和窘迫。
“陶,陶公.......”
白锦儿连忙行礼,同时声音极低地说了一句。
陶隐竹看着白锦儿有些慌乱的样子,哈哈一笑,
“吓到你了吧?”
“不用这么紧张。你是来找,三郎的?”
陶隐竹的话语扔在白锦儿的耳边,不禁没有让白锦儿放心下来,反而让她莫名有一种早恋被老师发现的不安感。本想出口否认的,可显然陶隐竹知道自己和陶阳的关系,如果出口否认,根本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大年下最忙的时候出现在人家家门口。
“是的......”
没办法,白锦儿只得硬着头皮承认了。
因为低着头不敢看陶隐竹,所以白锦儿也没有看见陶隐竹在听见自己肯定回答之后眼底涌出的高兴和满意。男人左手背在背后,右手摩挲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看着白锦儿毛茸茸的头顶,语气很是慈祥:
“可叫人进去叫他了?若是没有,我便带你进去找他如何?”
“不不不!”
白锦儿被陶隐竹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拨浪鼓似的摇起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