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律疏议杂律有定:诸犯夜者,笞二十有故者,不坐。故,谓公事急速及吉、凶、疾病之类。
白锦儿站在小景家门口,抬头看了看天。
天色已经变成了好像被晕开的蓝草汁的颜色,只有靠近最远处的山脉方向的边缘,有着一点点的泛白。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月亮却已经升起来了。没有任何光彩的,只是像一张单薄的剪纸一般,
贴在靛蓝色的天上。
暮鼓早已经响了,街上静悄悄的,除了巡逻的城备军以外,再没有一个人再外面活动着。
除了这一方小而破旧的院子。
白老头手里攥着里正给的公牒,已经给巡防的人看过了他和白锦儿正站在院子外面,门板半掩着,里面透出隐隐的光亮。
在这样的光烛中,白老头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白锦儿应该在家等着的。
白老头回家的那时候,就是想和她说一声,叫她好好地在家里待着等自己处理事情可一向听话的白锦儿说什么都不愿意,非要跟着白老头过来。
这应该是白锦儿第一次这么直接的面对死亡。
来自一个虽然没见几面,却对她十分友善的老人。
凶肆的人打开了门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他的眉眼也淡淡的,和天上那薄薄的月亮差不多对着白老头行了一礼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声音却是出奇的有磁性。
“白翁,一切都备妥了,”
“只是按着规矩,不能夜里出殡,所以,需在家里待一个晚上,明早再抬去。”
“嗯,我知道了,”
“你就按着你们的规矩来吧。”
“是了白翁。只是,这,”
“你有什么想说的,但讲无妨。”
白老头看着眼前男人流露出的一丝为难,便说了一句。男人抬手摸了摸脑袋上的幞头,说道:
“不知这位阿婆的亲人,现在在何处?”
“按理来说这家中守夜的话,是要嫡亲之人,跟着我们一起守的。”
听见男人说的话,白老头一愣,随后在白锦儿的注目之下,肉眼可见着,自己阿翁的脸色沉了下去。
“她家中的人,”
“不在这儿。”
白老头声脸色很难看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吸了口气,
“我能留下来吗?”
“这”
“这虽然于理不合,可,唉,既然亲人不在的话,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知道了。我回去收些轻便的东西,便回来。”
和凶肆老板商量完之后,白老头转过身来,看见了一直默默站在自己身后的白锦儿。这才像是想起,这里还有个小姑娘。
“丫头,”
他伸出手,在白锦儿的脑袋上摸了一下。
“跟阿翁回家吧。”
白锦儿看着白老头,点了点头。
一路上爷孙俩人都不说话,只有鞋底和脚底轧平整的黄土路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回去之后自己把门锁好,”
“谁来叫门都别应知道吗?”
“屋子的门窗也关好,没事儿就不要从屋子出来晃悠了。明儿早上不用给阿翁备吃的,我弄完这边的事情会自己解决的,你先去店里,”
“等我回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