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你们一样,都是被劫来的。”
这倒真是白锦儿从未想到的,她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徐匪瞧着白锦儿的吃惊的模样,自己的情绪没什么波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很是平静。
“我阿爷本是黄花县人,跟着商队路过这儿的时候,被当时的两位当家,也就是大兄和二兄的父亲,给拦下了。”
“两位当家看我阿爷是位书生,便没有为难他,反倒是将山寨中一律文书事宜,都交给了我阿爷负责。”
“后来我阿爷,在这里娶了我阿娘,”
“我阿娘也是大兄阿爷的亲妹妹,”
“便再也没下山去了。”
嘶,
没想到,徐匪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世。
“那郎君父亲的爷娘呢,没来寻过吗?”
“不知,”
徐匪看着白锦儿放在白米上那咬了一口咸菜,也默默地夹了一块,放在自己的饭上。
“阿爷从未和我说过阿翁阿婆的事情,”
“我记着,我问过,”
“阿爷却只是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后来我阿娘就不让我问阿爷这问题了。”
“不过,虽然是被劫来的,但是凌大叔和的沈二叔却队我阿爷很好,后来三人还拜做了异姓兄弟。”
“我阿爷虽是外人,但大叔他们却从未把我阿爷当外人看,”
“后来三人拜做兄弟之后,山寨中的大小事,大叔二叔他们,也都同我阿爷商量,”
“大兄他们,对我这个年纪小的,也十分照顾。”
“你阿爷就没说过想要回家看看吗?”
“没有,”
“倒是我曾经听到过,我阿娘劝我阿爷回去看看,”
“若是既然如今安顿下来了,也应当回家去拜见姑婆的但是我阿爷却从不说愿意,只是说再等等,日后有空了,再回家去。”
“这么推着推着,”
“阿娘就去世了。”
“阿娘去世没多久,阿爷也跟着去了。”
徐匪说的轻描淡写,白锦儿听进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徐匪的父亲不愿意回家去看看自己的父母,
“郎君父亲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没有,我阿爷是独子。”
白锦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为什么?
明明是家中的独子,在双亲知道自己遭遇山贼之后,想必两位老人肯定是心焦如焚的,不知道奔走了多少地方,流泪了多少个夜晚,
在等待中一点点磨灭了期待和希望,
最后心如死灰地,为自己的孩子立一个衣冠冢。
“即使是你阿翁阿婆去世的时候,你阿爷也没有回去?”
白锦儿的这句话出口,
却叫方才表情还看着一脸平淡的徐匪,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我不知,不对,是,阿爷不知,”
“阿爷不知,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阿爷至死,都没有再下过这座山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叫,徐匪,匪,是哪个匪吗,”
“我从前只知道我的名字如何写,却不知道,这个字是怎么意思。是后来,曾经有个大吵大闹的书生,”
“在被大兄将头颅砍下之前,”
“他大声呼喝我们为,”
“恶匪。”
“我那时才知道了,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