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章合一章更)
...
黑暗...
混沌...
当奇诺艰难地睁开眼,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方才还身处薄暮城,此刻却能看到无数巨柱阵列囚禁着自己,而且到处都是猩红一片,连自己都被沾染上同样的颜色。
世界被猩红浸透,大地模糊,若从高处看去,会以为有着无数楼宇林立,细看才发觉那是高低不一的囚笼,栅栏上爬满锈蚀痕迹,就像旧世纪囚禁犯人的监牢。
淡淡的猩红雾霭弥漫至世界尽头,一轮灰暗的方形太阳高悬,绽放着一缕缕尖刺般的乌光,成为这个世界除了猩红外唯一的色调。
地面上只有古旧的石砖,一眼望去,视野没出十余米就被高大囚笼挡住,看不见花草水树,世间没有任何生机。
这个由黑日、红雾、方块、铁窗等元素组成的猩红世界,宛若黑童话中矛盾的大城堡,没有秩序与规则可言,处处充斥着怪异气息,只让人觉得沉闷压抑,仿佛空气中漂浮着的都是躁动因子。
奇诺试着起身,发现身体动弹不得,无数道猩红枷锁缠绕在身上,困死了所有移动的可能性,也就能小幅度动动手指脚趾还有头。
所有超凡能力也都失效了,甚至无法进入三重枷锁界面。
奇诺抬眼望向天尽头的黑阳,它散射出的乌光像是实质体,在猩红天幕中呈现出成千上万道散射状尖刺。
视野延伸得愈发遥远,也看得愈发清晰与精细。
他突然发现,那些尖刺中央,有一个人影...
世界在颤动,无尽天幕倾轧而下,天地的距离竟在缩短,也同时缩短了奇诺与人影的距离。
很快,奇诺看清了对方。
眼前的少年有着浅薄如细线的双唇,鹰钩般的鼻尖,脸庞消瘦得近乎贴骨,构成了阴鸷却暗藏着炙热之意的面孔。
这个陌生的对手,让奇诺非常疑惑,他问道:“你好,我认识你吗?”
少年无言,伸手取下指间的A级化形戒指,容貌随即归为原形,出现了一张异常消瘦,但对奇诺来说极其熟悉的脸。
奇诺足足呆了三秒,唇角不自觉大幅上扬,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自成为拒绝者以来,奇诺从未笑得如此欢愉,他此时的笑有一种玩味般的自嘲,也有久别重逢的欣喜,“11,原来是你?嗯...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11冷淡地看着奇诺,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笑?”
“确实,该笑的人是你,不是我。”看到熟人,奇诺心中的疑惑早已消散殆尽,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恭喜你,你终于抓到我了,这可真是充满戏剧性。”
11:“只想说废话?没别的想说?”
奇诺:“就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死的?居然有人能杀连我都杀不了的人?”
11:“杀别人是一门技术活。杀自己,只需要勇气,再加一点点技巧。”
奇诺听明白了意思,不禁大笑起来:“11,你是不是太有毅力了?你在前世追我也就算了,我都已经死了,进轮回空间了,你还要契而不舍追过来...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11:“也许还真是?心上人我追了半年,我们就在一起了。追你?追了3年还没追到手,你是我见过最难追的人。”
奇诺噗嗤一笑,言语轻松地转移话题:“好了,玩笑归玩笑。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可以听我解释关于你爱人的死吗?听完以后,你可能会有想法上的改变。”
11还没说话,奇诺补充道:“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听,你是赢家,你说了算。”
11:“你试试?”
奇诺轻咳一声,声音稍微沉了些许:“听着,11,她的死并不是我本意。”
11唇角扬起讥讽的弧度:“这就是你的垂死挣扎?狡辩说杀她的人不是你?敢做不敢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屑了?”
奇诺想伸手打断他,但因为全身被禁锢住,动弹不得,只能叹声说:“听我说完。首先我承认,动手的人确实是我,嘴角那两道微笑割痕是我的专属标志,全世界没有任何加工者有胆子模仿,否则会遭到我的报复。”
“但杀死她的这个决定,真的不是我下的。”
“你想想,那姑娘从始至终就没威胁到我,我随便动用一点手段,就能把她耍得团团转,我没事迫害她干什么?我想杀的人一直是你,不是她。”
“至于为什么我会动手?很简单,你爱人不仅追查我,还试图追查我的组织,乃至要牵连到组织的幕后客户身上!”
“那些可都是大人物啊,我接这种级别的订单,可能都得考虑个30秒。她倒好,不仅一股脑钻进去,还想把牵扯到的所有地下势力一网打尽...那你说,她的名字怎么可能不被人列上订单?”
“首脑把订单甩给我,要我加工她,而且还注明了‘慢加工、极致痛苦’。那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就是一个加工者而已啊,什么叫加工者?加班打工!我也是被迫的...”
11听完并没有茫然或愤怒,依旧是那副讽刺的冷笑:“照这么说,你后来去杀首脑的爱人,也是被迫的?”
“那是为了你啊!傻瓜!”奇诺拳头攥紧,神情里满是被冤枉的愤慨,“你爱人死的那个晚上,我回去以后满脑子都是你痛苦的模样,整夜睡不着觉,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你知道的,在我心里,其他人不配杀你,也不配让你痛苦,只有我配。所以我当时就暗暗起誓——首脑你迫害11的爱人是吧?行,那我也要让你亲身体会失去爱人的痛苦!”
“正好那段时间你销声匿迹,突然停止了所有活动。我周围又都是一群不懂礼貌的人,让我感觉世界愈发无趣。”
“于是,我就拿首脑的爱人做了个局,既是为你报仇,也是我自己的华丽谢幕。”奇诺打了个响指,微笑说,“后面的故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11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奇诺,默默地...
奇诺抿了抿唇,眼中满是友好的神色,柔声说:“11,你看我们的误会都解开了,要不这样吧...现在这个对局,我们就不要继续下去了,就此结束。”
“我们各自回去以后,我立刻去找找,有没有从拒绝者重新变成轮回者的方法,然后尝试加入你的小队。”
“你也去找找,有没有永久定居到我这个世界的方法,来这里帮我抵御轮回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