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田力抱怨说,“边放个屁,下边唱台戏。人家新任的冯局有那么多事情要应对、要适应,或许根本没工夫看这些资料,咱们这一天都是瞎忙活。”
苏岐看一眼田力,语气淡定回答,“很有可能是这样,但是咱们也不能因此就懈怠,就对边的指令、安排置若罔闻吧。”
田力呵呵笑了,“三哥,我不是鼓动你对抗级。这事情你当科长的根本没必要亲自手,完全可以交给那边大办公室人干,一间大屋子里十几个男女呢。”
苏岐没有回应,起身去整理打印机陆续出来的纸张。
田力和苏岐是北京同一所名牌大学的校友,田力比苏岐低四届。新生入校不久田力就和已经读研的苏岐认识了,因为西安老乡的关系,还因为性格互补的关系,两个人迅速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以后苏岐从研究生院毕业选择回西安工作,田力也追随苏岐回到西安来,利用在省政府当首长的二哥帮忙点名要进入苏岐工作的机关,又专门要求和苏岐分配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工作。
一间办公室两张办公桌面对面朝夕相处几年,两个人在亲密朋友基础又注入了兄弟般的手足情谊。今年春节以后,田力就开始把苏岐称呼为三哥。苏岐担心机关里领导批评他们搞江湖的哥们儿义气、三俗,多次表示他不配当田力的三哥,不让田力这么称呼。田力不管,越发人前背后语调亲切地称呼他。
田力有两个高级领导干部的哥哥。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分别大他十几、二十岁,大哥是驻外大使馆的大使,二哥是省政府的副省长。田力说,他感觉两个仕途得意的哥哥都有点儿像那个老八路的老爹,他从小就和他们亲近不起来。他感觉只大他五岁的苏岐更像他的哥哥,就一厢情愿把苏岐排行在他家老三的位置。
田力看苏岐整理好打印材料,又在一页一页认真仔细检查,笑了。“不愧是当科长的,任何时间都没有丝毫懈怠,都严格要求自己!”
苏岐咧一下嘴巴,“我不是严格,我是习惯成自然。另外,我听说那位新来冯局做事特别的严谨认真,咱们今天就更加要仔细些,不要轻易撞在人家枪口。”
“我听说,这个冯希婕从前是省发改委的一名主管处长,这次空降来咱们局任常务副局长,十有**是要顶替很快要退休老局长的位置。”
“这话是听你二哥说?”苏岐问。
“我那个二哥,一贯正经的像佛爷卵子,他能违反纪律告诉我这些?”田力不屑撇一下嘴巴说:“这些,都是局长秘书申娆告诉我。申娆说,冯希婕在省发改委当处长就是以工作高效能干、做事有热情、有魄力闻名,很得边领导的赏识。要不,她凭啥一过来就稳坐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两人沉默一会儿,田力又说:“如果没有其他大的变故,这个冯希婕笃定就是咱们下一任的局长。”
苏岐不置可否看定田力,“冯局已经任两天了,我还没有见过她。”
“我倒是有幸,今天在局办门外和她打了一个照面,小五十岁年纪了,身材相貌仍旧一等一的好!风度气质也是一等一的好,仍旧算得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大美女!”
苏岐忍不住笑了,“你呀,永远以貌取人,人家是正厅级官员,讲究的是水平能力,不是靠身材靠漂亮混世界。”
田力也笑了,“我不管,只要是面对女人,我就要先看她的身材相貌、风度气质、肤色手脚……然后,才轮得其他。”
两个人正说话工夫,苏岐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一眼来电显示,是余慧子的手机号,他犹豫一下按了拒绝接收键。苏岐不用接听也知道余慧子打电话来要告诉他什么事情,一定是今天晚饭又不回来吃了,要陪同那位北京来的麻总在外面应酬。他不接她的电话,主要怕自己情绪失控在电话里就和她争吵起来。
大约一分钟后,余慧子再次把电话打过来,苏岐再次按了拒绝接收键。
办公桌对面的田力看一眼苏岐,有些奇怪问,“谁的电话,咋不接呢?”
苏岐不会撒谎,只得直说,“是余慧子的电话,我不想接,怕和她吵架。”
田力咧一下嘴,“你也会和老婆逗气?”
苏岐叹一口气,“那个北京来的麻总,不知道对余慧子许下什么泼天大愿,施展了什么刺激手段,让她这些天来一直处于高度亢奋之中,我真是有些为她这种状态担心。”
“人家余慧子鬼精鬼灵一个人,你为她担啥心?”
苏岐想说,他担心利令智昏状态下的余慧子说不定会在男女问题出格,犹豫一下终于没能出口,毕竟还有家丑不可外扬的古训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