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慧子刚进入办公室,副总经理随后就跟着进来,先叫一声老板,然后轻声询问今天生意上有没有重要安排。他所以这么请示说话,是因为余慧子已经授权给他,一般生意上的事情都由他酌情处理,不必一件一件都向她请示汇报。如果有重大事情,她自然会提前通知他。公司搬进这幢写字楼十多天时间,各种生意和业务都已经展开做起来了。
余慧子有意沉吟一会儿,“过一会儿,可能有一个二十岁左右农民工模样的人来公司,如果他说他姓麻,你什么都不要多问,就直接领他来我这里。”
副总经理脸上稍纵即逝显露出有些奇怪的神色,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答应一声,就轻轻带上门退出去。
余慧子十分满意地看着副总经理出去,再次认定这个人选的合适。自从他顶了公司副总经理的名头以后,立刻对下面员工摆起了管理者的架子,显示出对下面员工狠巴巴严厉苛责的一面,令行禁止杀伐决断很有些小人得志的劲头。公司里所有男女员工都十分害怕他,对他敬而远之。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就忘乎所以,忘记副总经理和她这个总经理之间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在她面前,他一点儿架子都不敢摆。无论人前背后都恭敬称呼她老板,都一丝不苟听她的话,按她的指示办事。她是这个拍卖公司的货真价实的老板,自然十分喜欢也十分需要在她和员工之间有这么一个双重性格的副总经理。
不过这两天她的管理思维又有些小小的变化,不能光是有一个双重性格的副总经理维持局面,她还需要一个真正有能力、真正被她信得过的生意助手。毕竟,她并不打算永远当一个洗钱公司的老板,她在生意场上的志向也远大得很呐!
刚才她对副总经理说到的那个姓麻的年轻农民工,其实就是麻天际在河南老家当农民的侄子麻北斗。前两天麻天际打来电话,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让她给麻北斗在拍卖公司谋一份儿差事。
麻天际说,他侄子麻北斗最近耍混球犯了点儿事,在河南老家待不下去了。侄子和侄子他爹妈都先后打电话到北京,死乞白赖一定要在无利公司谋一份儿拿高工资的差事。麻天际虽然在无利公司说一不二,但是他实在不好意思往无利公司安插一个只是马马虎虎接受了义务教育的亲侄子,只好打麻北斗来广州。
余慧子接听麻天际那个电话的时候,好几次都想问麻总,他那位宝贝侄子究竟在河南老家犯了什么事儿,别让她稀里糊涂背一个窝藏的罪名。到了也没好意思问出口。
今天早晨天刚蒙蒙亮,麻天际又给她打电话,通知说麻北斗乘坐的火车早晨九点多钟到达广州。
“我已经告诉我那个侄子,下火车以后直接打出租来拍卖公司报到。你别忘了,先帮他弄点儿吃的,再给他把火车票、出租汽车票都报销一下,农村人挣点钱忒不容易!”
这次来电话,麻天际仍旧没有说他侄子究竟在老家犯了什么事。想起这些,余慧子不禁有些气闷,去阳台上拿起洒水壶给几棵绿色植物浇水。麻北斗,这名字起得真叫大,和他大爷麻天际的名字确实有点儿一唱一和的味道。
大概十点来钟,余慧子正全神贯注在电脑前查找所需资料,副总经理轻轻推开门进来,轻声说:“老板,那个姓麻的年轻农民工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