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拉开一把椅子坐在老四对面,然后拿酒瓶往酒杯里斟酒,“不是我炒菜的手艺长进快,是你的肚子饿了。来!先喝酒吃菜,然后叫伙计给咱俩下面。”
老四有些迫不及待抓起酒杯,一扬脖子全干下去,陶醉地叹一口气,“你说得对,我在那边农村里吃饭,二十几天时间呀,每日三餐除了面就是面,偶尔能见到荤腥,也是猫叫唤的一丁点儿。”
两个人坐下来推杯换盏吃喝一阵,表哥终于按捺不住好奇,指着墙角那两个破旧编织袋子问,“老四,这次出去真的弄到宝贝啦?”
老四不吭声,径直过去从一只编织袋里掏摸出一件青铜器物,把那件臭烘烘的物品直伸到表哥眼前,“哥,你认不认识,这叫啥?”
表哥扇着鼻子说,“快拿开,这么臭一股味道!我咋能知道它叫啥。”
“它叫簋,是古代人盛食物的一种器具。”
“看把你能球的,还会给它起名字啦。”表哥有些惊讶,又有些佩服。
老四笑了,“我是现学现卖,从书上查的,我买的书上有一件样品图片几乎和它一个模样。还有这上面的铭文也特别值银子,按市场价,一个铭文就值一两万块钱呢!”
“啥叫铭文?”表哥问。
“铭文就是刻在青铜器上的字儿。你看,就是这些还有这些,都叫铭文。我细细数过这上面整整有三十六个铭文!”老四夸张了语气说,“哥,不算这件青铜器,光凭这上面这几行小字儿就值六七十万!”
表哥羡慕得眼睛放光说,“老四,不是现在都时兴造假嘛,你干脆请人把这上面全刻满字,那得多卖多少钱!”
听表哥的话老四笑了,“哥,你以为那些收藏古董的家伙都是傻子,就等着你去骗他,你说啥他信啥,然后大把往你兜里塞钱?但凡敢吃收藏青铜器这碗饭的人,都是各方面收藏的专家,人家从这条道上一路走过来,一个一个磨练得比孙猴子都火眼金睛!”老四小心把那件宝贝放回编织袋里,继续卖派说,“它的全名应该叫双虎耳带座青铜簋。你别看它重不过十来斤,没有几百万的赚头,我不会出手!”
表哥一下被酒水呛住了,连声咳嗽着惊叹:“好家伙,一件铜疙瘩就能赚几百万。来,哥和你碰一杯,表示祝贺。如果下次你再出去,把哥也叫上。”
“哥,这生意可是要冒着蹲大狱、甚至杀头的风险呵。”
表哥笑了,“哥和你开玩笑,哥没那个胆子,只能窝在小饭馆里挣安分守己的钱。”
“哥,其实跑一趟塬上下来,我也没打算再去第二趟。”
“为啥?嫌钱太多扎手?”
“不是嫌钱多扎手,是这钱挣得太过艰难、太不容易。这种生意,资源太稀少!”
“才出去了二十几天就有几百万的赚头,你还要咋容易?”
老四欲言又止地长叹口气,“哥你不知道,这些年盯着要这种古董财的人越来越多,可是能保存下来的好东西越来越少,能被盗掘出来的更是少上加少。我和鼻涕上去这么些天,能拎着几样值钱东西回来,除去有特殊关系的照应,除去有机关算尽的谋划,纯属几种机缘都凑在一起的侥幸,是十年碰上一个闰腊月。我可不敢指望下次还能让我撞上这种狗屎大运。”
表哥点点头,“人一辈子能撞上一次这样的大运也尽够了。如果你能把这古董顺利出手,手里攥几百万块钱,那也不折不扣算是一个有钱人了!从此以后,你拿它们当本钱,选择一个不大不小的生意做起来,再不用”
“哥,这句话要是放在几个月以前说出来我或许会听你的,就拿它们做本钱去选一个安稳生意做起来。手里有几百万本金运作,只要够我吃喝玩乐一辈子就行。”老四苦笑一下叹一口气,“现在你说这话,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