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娆小脸儿绯红乜一眼他,喜滋滋回敬说:“我真没有想到,咱们这个狂妄自大的好汉爷还有那么虚荣脆弱的一面儿。”
田力笑嘻嘻纠正说:“不是我虚荣脆弱,是这些天你急赤白脸一味和我混闹,让我以为你是骨子里舍不得这个局长秘书的差事。”
申娆气得笑了,“田力,你最拿手的一招永远是不变应万变的猪八戒倒打一耙子。如果你早点儿告诉我现成有一个去北京展谋生的机会,恐怕我今天早上已经和你一起把辞职报告递上去了。”
听申娆这么一句爽直表白,田力感觉有人突然在他面前推开了一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窗户。剩下的事情,全部可以在恩恩爱爱中商量着从长计议,都不算事情了。
临近中午下班时间,田力从局机关大楼里出来,心里一块石头完全落了地。申娆无保留答应跟随他往北京去另谋展,却很大度放弃了可以乘机往他脖颈上套一条婚姻锁链的权力。他感激她的大度,真心有一种既轻松又愉快的感觉。
出门走几步,田力忍不住回头把身后这幢玻璃大楼再看两眼,很像是和一个相处并不融洽的同事最后注目的道别。这时候,只有申娆一人在他身边为他举行离职的送别仪式。
虽然在这座大楼里工作多年,田力并没有交上几个朋友,为此他没有一点儿遗憾,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省反思,因为机关衙门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让你敞开心扉广交朋友的场所。
申娆在他身边安慰说:“今天下班之前,我一定把辞职报告交到冯局手里。不管冯局同意不同意,我都会和你如期往北京大堂姐的公司去。”
田力由衷感谢地牵住申娆小手,“好啦,送别仪式到此为止,我回家去了。临走前,还有好多事儿要办。”说话时,他很想把这个身材娇小笑脸如花的女人揽进怀里,使劲在她面颊上、嘴巴上亲吻一阵。众目睽睽的办公楼前,他终于没敢那么出格。
田力驾车从机关大院出来,看见申娆仍旧站在楼门口目送他离去。他回头咧嘴笑着,大动作地朝她招一招手,然后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田力驾车驶上快车道,信马由缰向前疾驰一会儿,中午的太阳把眼前的城市涂抹上一层明媚炫丽的五色釉彩,习习凉风从窗外拂面而过,把许久以来积淀在心里不舒服的灰暗尽数带走。他感觉又返回热血冲动的青春时代,脑子里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还充满了去北京以后急切要实施的宏伟目标、人生规划。
突然,一辆高追上来的农用车横冲直撞过来,很难判断它是要强行变道,还是想当街拐弯往另一个路口去,反正它就那么直截了当朝着田力的s斜刺里过来。
田力狠狠一脚刹车下去,才算避免了一次严重交通事故。他伸头出去对那辆根本没有减就扬长而去的农用车大声骂一句粗话,刚才满脑子五光十色的兴奋一哄而散不见了一点儿踪影,只剩下一额头的虚惊冷汗。就在这个时候,呆哥把电话打过来。
“你咋啦?这么个说话腔调?”呆哥问。
他惊魂未定对呆哥说,“刚才一辆农用车过来,险些要撞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