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旧的干部大院很宽敞,大片空地上只松散矗立有三幢很老款式的五层楼房。院子里绿化很好,到处是横成行、竖成排如水桶般粗壮的合欢树、中国槐树和法国桐树,还有大片野草丛生的花园。在仍旧很明亮夕阳的照耀下,满眼是郁郁葱葱的浓绿。
梅姿开车一直到田力家楼下的单元门洞前,停在那辆暗绿色s旁边。她透过车窗环视一圈周围环境,忍不住感叹说,“真是没有想到,到处都是拆迁,都是建筑工地的西安老城圈儿里竟还有这么一片老旧楼房。也就是那个土地不值什么的年代,才可以出来这么宽阔气派的楼距,才可以预留这么大片的停车场和休闲林地、绿地。”
苏岐笑着拉开车门,“就是这几栋楼房,当年起码要正县处以上的干部才有资格入住,它和丈八沟的省委干部大院应该都算是当年权贵阶层的豪宅。走,咱们下去吧。”
梅姿坐着没动,待苏岐扭脸询问地看着她,她才嗫嚅着说,“还是你一个人上去吧,临别前,田力或许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苏岐一下就看透她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你呀,还是你那当医生的洁癖在作怪呢!看到这么黑黢黢的老旧楼房,马上担心人家楼道里的破烂腌臜会污染到你。快跟我上去吧,我的同志姐!知道咱们要过来,田力一定会下厨房好好烧一桌非常地道的家常菜款待咱们,他女朋友申娆也一定会过来作陪。我一个人孤零零上去算怎么一回事儿?”
虽然有苏岐在前边引路,还不断提醒着小心,梅姿通过那段黑黢黢堆满杂物的楼道时,高跟鞋的尖细后跟还是被一根横伸出来的胶皮软管绊了一下,幸亏苏岐眼明手快揽住她腰肢,才避免了让她摔跤出洋相的惊险。
梅姿惊魂未定抱怨说,“田力那么一个能折腾、不安分的人,还有那么两位手眼通天显赫地位的二哥二嫂,为什么还要委屈在这么一处老旧腌臜的楼房里?”
“这是田力父母亲留给他的遗产房。田力说,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已经对这里产生了无法割舍的感情。另外,这地方也特别适合他那些三教九流朋友们无拘无束聚合造访。”
不等苏岐敲门,田力就呼地一下把房门拉开了。田力身上挂一条浅绿色的围裙,头上还煞有介事戴着顶厨师帽子,有些滑稽。
苏岐认真看田力脸上的气色,确信他已经从那场祸事里彻底出来了。
“我在厨房看见你们过来,正说换了鞋下楼去接你们一下呢。”田力笑嘻嘻看着梅姿说,“我们这楼道里的采光本来就差劲,再加上一层又一层大树的遮挡,一到下午就到处都黑洞洞,还每一层楼道里都堆满了杂物,肯定让梅大夫的上楼充满了艰难曲折。”
苏岐笑了说,“不光是艰难曲折,还有惊险呢。”
梅姿伸手在苏岐腰里使劲儿捏一把,一边笑吟吟把手里礼品递过去,“明天你们在飞机上没事儿当零嘴吃吧。”
田力看一眼那盒巧克力、那盒点心的牌子,咧嘴笑了,“到底是留过洋的女博士,出手就透着见过世面的大方。要是我三哥,绝对舍不得花钱送我们这个。”
“是,”苏岐点头承认,“要不是跟随梅姿进那家店里,我真没有想到一盒巧克力外加一盒小点心会要那么高的价钱。那种漫天要价的买卖,和拦路抢劫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