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菲丽泪眼朦胧看着余慧子,“要么,我就等你冲关以后再走?”
“糊涂!”余慧子厉声说“一会儿吃完饭,说完正事儿,你马上滚蛋!”
“要么,我再见一见老范,我还有话要对他说。”
余慧子摇头,“老范不会再见你,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如果我出事,他在海南也待不下去。一旦我冲关失败,他随时可以和我一起出走。”余慧子手掩嘴巴打一个哈欠,“行了,不说我的事情了,说说那个该死的苏岐吧。我知道你上个月回了一趟西安,你回西安一定会约请苏岐见面吃饭……”
覃菲丽忍不住笑了,“我就知道,你这辈子最大的心结还是在苏岐身上。”
余慧子瞪一眼覃菲丽,长长叹一口气,“我贱!在苏岐那个没良心的家伙面前,我就是一个不可救药的贱人”
老范准备很长时间花费大把心思策划出来的冲关行动,终究还是在机场安保方面早有准备的防范下归于失败。
特意乔庄打扮的和自己真实面相有很大改换的余慧子,跟行在长长一列通关队伍后面,远远看见那位被老范称呼为先行者的年轻女人把护照递送过去不到一分钟时间,就有两名蓝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过来,不由分说护送她去了后边闲人免进的隔离区。
余慧子一边心惊肉跳庆幸后怕着,一边满心亏欠望着那位替代她先行踏踩上老鼠夹子的年轻女人背影,一边若无其事转过身悄然退出稍显混乱的通关大厅。
余慧子十分清楚,如果她没有处心积虑与老范多了那一层亲密关系,老范断然不会最后关头还要为她安排一个探路排险的牺牲品。现在被带去后边隔离区的就不是那个冒名顶替的年轻女人,而应该是她这个货真价实的余慧子。
一旁椅子上坐着的老范和几名手下看见余慧子漫步向大厅门口去,也相继悄然起身,有意无意遮挡护卫在余慧子身前身后,一起若无其事漫步出去。
苏岐骑车一路紧赶到工厂大门外,还是被那片乘风西行的铅黑色积雨云团追上了,豆大雨点不由分说噼里啪啦砸落下来,几秒钟功夫就把他浇成一只浑身湿透的落汤鸡。每年这个季节,西安地区都会有几场这种来得突然、走得也爽快的瓢泼大雨,农村里老百姓把这种大雨叫白雨。农谚上说白雨三场。
进入工厂大门时候,苏岐照规矩下车走几步路通过那道稍稍凸起的合金钢门槛,再扬腿上车。值夜班门卫工看见厂长淋成这般狼狈模样,赶紧招呼着回屋里拿了雨具出来,苏岐已经顶着滂沱大雨往那边办公楼去了。
现在距离上班早点名还有四十多分钟,厂区里除去万马奔腾般喧嚣弥漫的风雨,根本看不见一个人影。苏岐骑车径直进入办公楼右侧自行车棚里,锁了自行车走出车棚,紧跑一阵进入办公楼门。这时候的他,不但头上、身上到处向下滴着雨水,网眼旅游鞋也被雨水湿透了。
大概是刚才跑得猛了,或者湿冷雨水浸泡的缘故,右脚大拇脚趾关节部位、还有右脚弓部位便感觉有些酸麻不舒服的疼痛。上楼梯时候,右脚疼痛和酸麻更厉害了。苏岐只得放慢脚步,轻提轻放上楼,一副谨小慎微姿态。
去年底,a设备系列产品样机测试的最后一晚,他的右脚大母趾连接关节处被大号管钳砸成粉碎性骨折,捎带着把右脚弓还砸出了两道几厘米长的骨裂。那次堪称是重创的受伤,让他右脚又是穿钢钉、又是裹石膏的被重点保护起来,一直在医院住院治疗了一个多月。
那次受伤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年功夫,右脚大拇趾关节和右脚弓似乎一直没有完全好利索。几次去医院复查,大夫都是预后良好的说辞。至于那些阴天下雨时或者用力过猛时两处部位都会出现的酸麻、疼痛,大夫说很正常。
要想完全让酸麻和疼痛症状消失,当初被严重撕裂的皮肤、肌肉、神经,被粉碎的骨头、关节,还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自我修复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