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
彼得罗夫政委笑了笑,只是这笑看起来却有那么点凄凉的味道。
“没有妻子、没有孩子、父母去世,你觉得哪里才算是我的家?”
“.......”
家的定义既可以很广也可以很窄,往大了说是国家、往小了说可以是双人之家或是三口之家。
但对于彼得罗夫政委来说,后者显然并不适用。
“还活着的亲人已经不多了,现在我只想照顾好基里尔,能看着他一点点成熟起来变得有担当,这就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只要还在祖国的土地上,不论走到哪儿对我来说都可以是家,我也愿意为了这个家付出我所有的一切,就像我年轻时曾经宣誓过的那样。”
彼得罗夫政委的话往往不是那么容易瞬间读懂的,浮于表面的表述意思之下往往还有更加深刻的含义,这也是马拉申科总喜欢和彼得罗夫政委没事聊聊天的原因之一。
思考,的确能够舒缓一个人疲惫和迷失的灵魂。
“只有基里尔吗?你不算上我?”
马拉申科这没理头的一句话突然蹦了出来,到让后排的彼得罗夫政委有点瞬间措手不及。
但在稍稍一琢磨理解了马拉申科这话的具体意思之后,一笑带过的彼得罗夫政委倒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当然,少不了你。你和基里尔对我来说一样重要,这样的回答还算满意吗?团长同志。”
调节情绪的方法有很多,聊天是其中广为人知又适用面最广的一种。
车窗外的夜风顺着摇下的窗户吹入车内,愈发远离交战核心区的马拉申科在风中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宁静。
失去的东西尽管已经多到数不过来,但至少,一直在亡命泥潭中挣扎求存的马拉申科终于有了一丝得以喘息的契机,可以预见到的明天也正如彼得罗夫政委所言的那样会一点点变得更好。
从集团军司令部通往伏尔加河西岸码头的路并不算长,只是不大好走便是了。
一路上不断绕过空袭废墟与航弹弹坑的近卫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团,把一段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的路硬生生给走成了将近两个小时,一路上时不时抬手看表的马拉申科紧赶慢赶,终于在约定时间到来的半小时之前抵达了码头。
“我们到了,团长同志。”
负责开车的战士有些多此一举地提醒了一句,这倒不是因为这位战士真的太憨或是纯粹不长心眼,只是一旁的马拉申科表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