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两位“客人”,所有软槭人领主心中都生出一种不真实之感。虽然有着契约的约束,他们也都相信,约姆斯人的总指挥官纳门没有理由欺骗自己。但是在攻城战开始之前,对方城市内部的头面人物出现在己方营地“共襄盛举”这种事情,他们这辈子还真的是头一回遇见。
正如纳门的介绍,两位穿着带兜帽斗篷隐藏身份的客人,一位是瓦林斯堡城市德鲁伊宗会的前执事、现如今的宗老;另外一位,则是已故瓦林斯堡最高统治者最年长的子嗣。
可以说,这两个人就是除了暂代军政大权的那两名艾拉维拉改造人之外,这片土地上最具权力和实力的二、三号人物。如果加上地缘因素,再考虑到城市德鲁伊宗会和麦西乌斯家族在瓦林斯堡的根深蒂固程度,他们两个人其实应该比那两名艾拉维拉改造人的影响力要大得多。
按理说,对于这样的人,就算二十四号和二十七号那两个暂代郡长,再怎么碍于各方影响而不便管理。在大战爆发之前,他们也必定会专门加派人手对其进行看管。两个人像现在这样走出城市,还能全须全影地来到敌对方的军帐之中,多半是有非常有实力的人对其进行了接应。
果不其然,那两个人刚刚落座,就主动向为其提供了帮助的纳门,奉上了恭维和感谢。在纳门让人为两人奉上了甜啤酒作为解渴的饮料之后,宾主之间还都互相致敬了祝酒词——“敬最自豪的联合军团”、“敬最尊贵的瓦林斯堡正统保护者”——反正就是什么好听说什么。
当然,拣好听的话说,也是需要技巧的。就好比,被纳门说出来的“瓦林斯堡正统保护者”这句话,就完全落在了那位施拉迪格王子心坎上面。后者听闻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与有荣焉的神色,他直接拉开头上的兜帽,将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又用手背抹了抹嘴巴周围的泡沫。
而那位代表着城市德鲁伊教派的权威的安德烈宗老,此时的表现则相对要沉稳许多,他甚至在喝酒的时候也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或许是因为施法者的自律,又或许是因为担心酒精影响接下来利益谈判时的讲价,所以他始终保持着警醒的态度。甚至,在众人无法看到的衣袍底下,安德烈宗老还携带了两枚城市德鲁伊教派特有的微型浮雕,如果事态有变,他随时都可以将浮雕构装体释放出来为自己断后,迅速逃出这座军营。
几杯酒过后,纳门将空角杯丢给了侍卫,坐直了身体看向两位“客人”。
“我给出的承诺和之前一样,现在各位软槭领主也可作为见证,”纳门也不卖关子,“施拉迪格大人可以继承其父亲的权力,成为瓦林斯堡地区的实际统治者,并且无须向伪王维克塞斯效忠;至于说安德烈宗老,我则支持你成为城市德鲁伊教团的北派宗主,新成立的教团可以在塔普特北部地区自由活动,在我们的占领区,贵派教团享有和原先伪王维克塞斯扶植教团的一切相应权益。”
说完,他又顿了顿,不给两人继续讲价的机会。“而我们想要的等价交易也只有两条:第一,就是安全进入瓦林斯堡的通道,今夜至少要有三个千人队进入到城市之中,并且安德烈宗老你要保证城市德鲁伊教团的城市防卫体系被牢牢锁死,不能为那两个艾拉维拉改造人所用;第二,在我方人马同城市戍卫队交战开始之后,施拉迪格领主要策反那些忠于你的那些指挥官,让其不受到现任僭越代理郡长的指挥,你同时也要承担起之后安抚城内百姓的职责。最多一个月,我军就会撤走。”
在纳门说话这段话之后,一名侍卫立刻呈上两份早已书写好的契约,分别交到施拉迪格和安德烈手中。两个人既然会趁夜来到大营,纳门就算准了,他们心里其实已经有九成九达成协议的意愿。果不其然,并没有经过太长时间的扯皮,这份契约协议上面就签署了安德烈和施拉迪格的姓名。
这既是一份日后收益的法理保障,也是他们现在向联合军第一军团缴纳的投名状。
有了心甘情愿而又位居高位的带路党,接下来的事情进行得无比顺利。早就被单独安排好的三个千人队趁夜走出了军营,除了守卫营地的哨兵之外,就连第一军团其它几个千人队都不知道这三支友军开拔的动向。随军法师在这个过程中功莫大焉,他们利用法术遮挡住了大部队行动不可避免会发出的声音,同时还为所有领军的军官临时附加了“黑暗视觉”能力,以方便其带队夜袭。
三支千人队,几乎是毫无声息地急行军开赴到瓦林斯堡东面的一座山峰。而就在这座山峰之上,前些日子还举行过一场盛大的葬礼,麦西乌斯郡长的家族陵寝就位于这座山峰的一座悬崖上。
作为麦西乌斯的长子,已经成年的施拉迪格,知道许多弟弟妹妹都无从获悉的家族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