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能性也不大。
    没听说过谁做差事还能带上妻小的。
    这边吴可铭满腹狐疑,另一边岳林并没有留意,而是开始与妻子交流。
    他先前就听说过天云山石壁居的传说,但是一直在疑惑一件事情。
    山势险峻,那些建筑材料是怎么送上山的?
    来之前,他以为天云山的山势只是传说中很险,其实并不如想象。
    实际来到这里他才知道,天云山之势,其实比之传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吴可铭是不是真的认路,其实他半途中就看出来了,马上就知道这其实是个骗子。
    但他没有戳穿,一个是因为同时也看出吴可铭骗人归骗人,但没有坏心,也在尽其可能小心照料他们的安全。
    另一个,就是他也想借着这个没路的机会,好好看一看天云山的情况。
    吴可铭听得面红耳赤,但他脸皮是真的厚,发现人家没真的怪他,马上就放松下来了。
    倒是这时,岳林的妻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其实这一眼很平淡,吴可铭没感觉到什么不善,但同样也是这一眼,让他硬生生出了一层毛毛的冷汗。
    这女人也太厉害了!
    吴可铭瞬间把目光移开,从没想过一个女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气势。
    “女人怎么了?女人也很厉害的。”听到这里,江望枫撇了撇嘴,鄙视他没见识,“我娘也比我爹厉害多了。好多人见到我爹,还嘻嘻哈哈的,我娘一个眼神,他们就不敢说话了。不过那也是没见过我娘在我爹面前的样子。啧,肉麻!”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寒噤。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
    他们都是江南路来的,谁没听说过天作坊武七娘的名字?
    “天作阁武七娘?对了,这名字我也听过的。对,听说也是一个强势的女子。不过你说得也不错,即使是那女子,在她丈夫和女儿面前也完全变了个样子,温柔慈爱,体贴备致。虽然跟普通夫妻不太一样,但也的确是一对神仙眷侣。”
    岳林看见不知从什么时候遗留下来的人工遗迹,就完全沉迷了进去。
    他好像也不打算再找石壁居了,就在原地停了下来,仔细琢磨这些机关的原理,想办法把它复原。
    吴可铭是真的找不到上山的路,就趁着他在这里琢磨的时候,自己去附近摸索。
    岳林沉迷起一样东西来就不管别的事情了,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完全不理他去了哪里。
    倒是岳林的妻子偶尔会过来询问两句。反正他们也知道自己是骗人的向导了,吴可铭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有问必答,还讲得很清楚。
    不知不觉中,他们竟然在天云山脚下住了下来。
    当时不像现在,正值春夏之交,是天云山一年里最舒适的季节。
    天云山虽然植被稀少,但也是有花有草的,白云悠悠,空气里带着残冰的气息,十分宜人。
    吴可铭是个画家,闲下来就开始画画。
    在画出那幅天云石居之前,他就画了无数的天云山,各个角度都有。
    岳林虽然沉迷,但偶尔也会稍事休憩,看见他的画,会接过来欣赏一下,偶尔随口点评几句。
    岳林最开始点评的时候,吴可铭有些漫不经心。
    不是他瞧不起工匠,但其他门类还好,惟有书画,工匠是远不如文人的。
    书画的技法的确很重要,但只有技法,就为流于匠气,少了天然的风雅与气韵。
    但没几句话,吴可铭就认真了起来。
    他听出来了,岳林的确是个匠人,但绝不是普通的匠人。
    无论见识还是境界,他都远远超乎他的想象,比那时候的他高明多了。
    吴可铭不是那种小气吧啦的家伙,他很干脆,你比我强,你就厉害,我就应该跟你学,这跟身份阶层什么的都没有关系。
    所以他马上放下了架子,开始向岳林请教。
    看得出来,岳林一开始有点惊讶,但这个人也很特别,你敢问我就敢答,不管吴可铭问什么,他都能随口就答,好像这些问题都简单得不值一提一样。
    吴可铭越问越是惊心,这个人的渊博简直没有底线,而他所说的又不仅仅只是他从别的地方学来的看来的东西,很明显是经过了自己的消化,深思熟虑的所得!
    这个人到底是谁?
    吴可铭觉得,岳林这名字很有可能是个化名,因为他妻子叫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叫的名字是“林儿”。
    不过林儿和麟儿发音非常类似,他也不太确定。
    “林儿?”许三突然轻声重复了一遍,然后转过头,与许问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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