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耸耸肩,有些不好意思地刮了刮鼻子,“所以还是有差距的对吗,秋梦凉口中的我和真正的我,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脸涂成这种模样。”
“说的对。”张子霖窃笑说,“一个正常的男人也不会说自己没有那东西。”
江厌面色一红,脸颊烫得厉害,经过张子霖的提醒,他总算想起来了。在客房的时候,江厌为了让自己摆脱被仙人跳的窘境,还故意说过他不喜欢女人,他没有丁丁。
江厌的反应让张子霖忽然来了兴趣,她撑着桌子往前倾靠身子,低声追问道,“江厌,你不会真的没有丁丁吧?你和秋梦凉之前好了那么长时间,难道你们没有做过吗?”
“你问那么多干嘛!我当然有,厉害着呢!”
“看你这样子应该没动过小秋吧,没想到你还挺爱惜她的。”张子霖耸耸肩,把身子缩了回去,抄起勺子吧一勺罐头肉送进嘴中,“还是说你那方面有问题?否则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可以放任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在面前还波澜不惊的。”
“得了吧你。”江厌白了张子霖一眼,将话题从奇怪的方向拽回正轨,“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只是害怕伤害到她。那时候,不,连现在也是,我一直都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不知道她到底在高兴还是难过,我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你们为什么会分开?”
“你知道江北吗?”
张子霖摇摇头,江厌了然道,“看来她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她现在还记得你。”张子霖并没有打算在那件事上停留,“想要理解一个人其实并不困难,但你要先明白你为什么无法理解她。我看得出来,你在娱乐会所之所以会出手救我,而不是选择开脱自己,你完全可以让自己明哲保身,从这件破事中脱身而出,但你还是选择帮我。
原因是你还怀着一种侥幸,你猜最后我还是会帮你的,我会拿出我自己藏在身上的论文原件,会把所有对伊曼不利的证据全都拱手送出。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因为我和小秋的关系,而是因为毕竟我都走到这分田地了,与其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不如把后半生都献给伟大的公正,富有意义的死掉。”
江厌沉吟了一会儿,沉沉地点点头,“是的,我的确这么想过。”
张子霖伸手拍拍江厌的肩膀,让他不必消沉,“毫无疑问,全知时代诞生的人们大多都是这样,你也好,我也好。我们都把一切想得太过理所当然,过于倾向自我中心化,所以他人关系到我们的行为都被潜意识给冲淡了,这使得这一行为本身自然得像是夏天的骄阳和冬天的飘雪一样,简直和宇宙固有的运行规律没有两样。”
江厌没有说话,对于张子霖的解释他仍有些棱模两可。
“我问你,如果我真的按照你心里想的那样做了,拿出压缩药丸原件,把所有证据交给你。”张子霖道,“你会什么反应?不,你什么反应都没有,因为这一切,我的所有行为都被你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你或许会感动,但是你感动的并不是我,而是你想的那个我,那个为了公道,大义献身的我。”
“你是说...”江厌目光一怔,“我因此忽略了秋梦凉的很多行为,从而丧失了理解她,感受她的可能。我之所以一直都陷入盲区,是因为我心里把秋梦凉想成了一个无法被理解的家伙。”
张子霖点点头,她起身走到江厌面前,如同拉衣服拉链一样作势拉开江厌的额头,将什么东西拿出来,又扔掉,“丢掉你以为的秋梦凉,试着重新去认识她,像个陌生人一样对待她,不要因为理所当然忽略她的每一个行为。记住,没有任何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就连她爱你这点也是。”
江厌低下头,脑袋里不停地回响和思考张子霖所告诉他的话。
张子霖又拍拍他的肩膀,“我去睡觉了,到峰会记得叫我。”
“等一下。”江厌猛地抬头器,暂时将这些思绪抛到脑后,他当然还记得张子霖之前那副仿佛预示着某种诀别的悲怆的目光,“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来峰会,真的只是想和秋梦凉解除误会,正式跟她告别吗?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有没有呢?”张子霖自问自答地定住脚,饶有兴趣地看向江厌,“猜猜看吧,猜不到也无妨,因为你一定会知道的,结果就是早一点知道和晚一点知道的区别,所以这有什么关系呢?”
“晚安,江厌。”说着,张子霖便没入船舱深处的独立房间,门一关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