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走到中途就止住脚步,因为查特拉斯朝他说了些什么。他立刻转过头去,被查特拉斯话中的内容所吸引。江厌能听懂先知和神这两个词,其余的都浑然不解。
他们随即开始长谈,多由古尔开口,查特拉斯则惜字如金,偶尔点头摇头,或发出鼻音予以回应,极少开口作答。江厌有一种预感,古尔一定在跟查特拉斯说有关于他们的事。
直到古尔向查特拉斯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淤青,甚至还伸出他的右手,右手五指的骨节处有几道还未愈合的疮疤。江厌才肯定,古尔的确在说他们的事,因为这些都是他们的杰作。
古尔的语气带着几分义愤填膺,以及几分苦楚。
比起在客观的倾诉一个事实,他更像是在同一个朋友一个亲人委屈的诉苦,以得到对方的关心。查特拉斯显然满足了古尔的期望,他平和地说了一句话,古尔立刻就笑了起来。甚至还孩子气,脸红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江厌不禁为之诧异,因为在查特拉斯面前的古尔,跟在他们面前的古尔完全是两个人。
他们聊了很长时间,多长江厌不记得,他一直神经紧绷,时间流逝的十分迅速。只知道在一天中第一个白昼快结束的时候,古尔才恋恋不舍的打道回府。
整个谈话过程几乎都是古尔在说,查特拉斯在听。偶尔查特拉斯才会冒出一句话,而古尔也会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发自肺腑地点点头。像是收获了什么不得了的知识。
这一场别开生面的正式邂逅让江厌对古尔的看法得到了改观。
倒不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在原先那狷狂乖张的基础上稍作了修饰,让他更像一个有喜有忧,有好有坏的人。而且江厌还发现了一个之前没发现的特别之处:古尔脖子上的项链,项链上一颗颗被串起来的牙齿比起像动物,倒更像是人类的牙齿。
串着人类牙齿的牙齿项链,江厌可谓闻所未闻。
古尔离开后,江厌便挺起身子,用头将脑袋上盖着的篓子用力顶开。他尝试着在暗中挣开束缚双手的绳结,但藤条捆得很紧,根本没有松散的余地。
查特拉斯站了起来,从衣服里摸出一根橡筋将散乱的白色长发别好。
“你看到了吧,古尔的项链。”查特拉斯一边绑头发,一边说,“那是他自己的牙齿,他喜欢到处冒险,和野兽搏斗,身上的伤就是这样留下的。他也经常因此被撞掉牙齿,或是被熊拍飞,于是他把自己的牙齿串起来,每一颗就意味着一次成长。”
江厌沉默地抿抿嘴,知道无法挣脱束缚后他干脆放弃了挣扎,他连本质替换都做不到。
“很内疚对吧。”查特拉斯似笑非笑地说,“他什么都没做,却被你们打了一顿。”
“你想靠说这些话来折磨我?”江厌低嗤说,“如果是,那我承认你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