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台上,几位帝君已经站定,见步霄领着故渊来了,遂看向天帝,后者点了点头,他们便抬手掐诀,各色光柱亮起,脚下的星阵渐渐勾勒成形,不多时,诛仙阵便被开启了。
而另一边的桃园里,除了含光,众剑灵早早按着方位站好,他们俱都收起往日的嬉皮笑脸,神情专注而又肃穆,本命剑体自他们掌心而出,随后变围绕着灵体旋转不止,法力渐次勾连,在他们脚下挨个汇聚,最终出现古老而繁复的图案,图案越来越亮,最终在大盛的光芒中定形,而后分裂复刻传至每个人脚下。
他们就像太阳的光辉,围绕着已经开启的同生大阵,众剑灵踩着小型法阵,看向中心**阵,等待着他们的神君降临。
帝君们施完法,便齐齐站到了天帝身边,只听天帝交代道:“待会,若战神意欲出手劫人,还请诸位相协镇压。”
众帝君应了,便将目光转向了步霄。
步霄将手拢在了宽大的袖中,手指无意识的摸着腕上的红线,眉眼低垂,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故渊走向诛仙阵,末了对着天帝方向的众神君施了一礼,而后又对着步霄施了一礼,余光瞟了一眼躲在人群中的心月,便露了一个“风月上神”特有的笑,只听他朗声说道:“我故渊此番被罚入诛仙阵,实乃罪有应得,怨不得人,我无后悔,却有些遗憾。”
“步霄,与你相识是我平生最幸运的事,因为遇上你,我才开始反省自己,才明白做神仙不只要有神格,还要有人性。”
此言一出,众神均默然而叹,司命星君的眼睫动了动,最终往魔域方向看了一眼。
“天君,小神确实失职,您交代给我的事情,我一件也未办好,此次还带头挑战天界律法,实属不当,但我万万年来,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上人,确实有点太过上头。”
听了这话,众仙不免想到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心想,不愧是“风月上神”。
“愿六界和平,苍生安稳,愿我爱的人早日找到她爱的人,愿历代战神都能得偿所愿,做一个真正的人。诸位,故渊就此拜别,后会无期。”
故渊说完一拱手,转身潇洒的踏入了诛仙阵。
只是,他这潇洒姿态在阵中还未维持一息,便发出了痛苦的喊叫。
像似有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他的身体!便连着他的神魂也不得安生的附不得体!众人看他,似有无数个他要从他的身体里挣扎着出来一样,只觉凄惨又一团模糊。
天帝却没看他,只拿眼去瞧步霄,若他胆敢动手,只能说他心性还未定下,耽于情义,难成大器。
却不料步霄似是不忍看似的,皱了皱眉,便低下了头,整个人却始终动也未动。
众人向来知道他俩要好,眼下看他如此隐忍,都颇为同情,念他顾全大局又颇为钦佩。
天帝狐疑的看了半天,正要施法查探,冷不防的被人握住了施法的手。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衍芳眨巴着他那桃花眼,急匆匆而又小声说道:“父君!大事不好了!二哥迷上一只狐狸精,要私奔啦!我打不过他,跟了一路,眼看着他们好像要进魔域啦!”
“就这?”天帝表示,“他这么大个人了,去魔域也好,总要经历一下妖魔鬼怪的毒打才会成长不是?”
“”衍芳咽了咽口水,怀疑道:“二哥别是捡来的吧?”
天帝皮笑肉不笑,“呵呵,可能吧,你们几个不孝子孙,无一稳重似我,可能都是捡的。”
衍芳摸了摸鼻子,跟了一个笑。
唉,桃枝枝,作为书友的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衍芳垂头丧气的打算离开,末了想起一件事,随口道:“啊对了,来的路上我遇到云锦仙子了,她说未曾想过故渊上神也有如此的一天,自己也是时候放下了,便让我转告你,说她要去西天修佛法了,让你重新找人掌管云宫。”
话音刚落就被天帝拽住了,“你说什么?她什么时候与你说的?眼下人在哪里?!”
衍芳看着大惊失色的天帝陛下,脑子里过了一万个话本里的情节内容,不由想到,云锦仙子难不成跟我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天帝拽着衍芳的手,手劲儿大得他不得不回了神,答道:“眼下,大概已经在去西天的路上了吧?怎么了?”
这年头的女仙都怎么回事?!修什么不好,修佛法?最后了不起修成个菩萨,还是不分性别的那种,何苦呢?!
九天这么多好看的神仙,何必要在故渊那个不成器的歪脖子树上吊死?!
天帝环顾一周,看着仙姿各有千秋的各色仙人,十分的想不通。
但他也顾不得想明白了,九天不分四季,本来就无聊至极,若不是云锦仙子一直变着花样的打理云宫,织着新鲜有趣的云裳锦被,他大概早就待不住的跟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女一样四处乱跑了。
想想他以后好长一段时间将没有新的云裳,天宫里也没有新的景致,也再没有人时不时的倒腾点他喜欢的小玩意儿
太可怕了!
衍芳看着自己老父亲的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几经变化,最后终于黑了,忍不住吐槽道:“那个,父君啊,这么多神仙看着呢,您在这里表演彩虹不合适吧?”
“混球!”天帝骂了他一句,也不与他细说自己觉得房子塌了的心情,往周围一张望,最后目光落在了自己儿子身上,将他手一拽,不由分说的拉起就走。
“你且听我说,无论想什么办法,哪怕色诱,一定要将云锦仙子留下来!”
衍芳:“”这个天帝是不是假的啊?!
天帝一走,步霄身上的气息就变了。
察觉到异动的几个帝君对视一眼,都没动手。
其中一位帝君假咳一声,道:“天君之前交代,是说战神出手劫人,我等才动手镇压,眼下看来,战神并未出手,也未劫人,是以”
话未说完,立马得到了另一位刚正不阿的帝君反对,“你怎好睁着眼睛说瞎话,战神分明已经脱身而去!”
“然则,”他身旁的一位帝君也开了口,“天君不在此处,有什么还是等他回来再作请示吧。”
“”
这话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毛病几位帝君一合计,点了点头,“此言有理。”
便都袖手旁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