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么多说道?除了小学美术课上接触过几次,对书法方面的门道全无了解,听到老刘头这话,苏谨言的脑子有点儿转不动了。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苏谨言只能挠挠头:“不瞒您说,我在这方面一窍不通,你问的这些,我真答不上来。要不,我还是去柜台那边,先挑一挑看哪块比较顺眼吧。”
“那边的你都不用看。”老刘头笑着说道:“你是小武带来的,要给你弄件好点儿的。”
难道摆在前边都是假货?话虽然没问出口,但苏谨言的视线中却是很清楚带着这个意思。
看懂了苏谨言的眼神,老刘头解释道:“假货说不上,就是些现代工艺品。看着挺好,其实都是很一般的料子,上头的纹饰也是机器雕出来的。你要是个自己找上门来的游客,我肯定让你先看那些。”
“老爷子,你也别卖关子了,先拿几块好货出来,让我这哥们看看呗。”武烈插嘴催促一句,然后又朝苏谨言解释道:“店里都是这样,摆在前面让人随便看的,其实都是样子货。真正值钱的,全都藏着呢。要么是懂行的,要么是熟人领来的,外人轻易看不着。”
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苏谨言看向老刘头,眼中露出了几分期待:“老爷子,麻烦你了,给我拿几块好的,我先看看,行么?”
“行,大概多钱的?”老刘头笑着站起身来:“你说个价位,太贵的我就不给你拿了。”
太贵的不给拿?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
其一,假设苏谨言的心理价格是三万元,那么,他看过了价值三十万的砚台之后,回过头来,还能看得上三万元一块的么?不用想,多多少少会有些看不上眼。
也就是说,如果老板心里没有分寸,把价值远超客人心理价位的珍品拿出来,反倒是有可能影响客人的感观,导致买卖做不成。
其二,古玩这玩意不比常物,能不动,最好别动。搬来搬去,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磕了碰了。
其三,砚台挺沉的,搬来搬去算是个力气活儿。老刘头上了年纪,懒得费那个劲。
“价格……”话说到一半,苏谨言突然停下来了。
上次让出《少女们的田园日记》的一半版权,给自己赚来了大笔的广告分成,而这一次,从《全员逃走中》这个中秋节特别节目上,还能再得到一笔入账。
账上有钱,心里底气足。
至于为什么说到一半停下来,是因为苏谨言想起了老爸苏爱国的性格。
军人出身,直到此时还没离开部队,不铺张不浪费的习惯早已刻入了苏爱国的骨子里头。
以苏谨言现在的身家,几十上百万的砚台不是买不起,但以老苏同志的每月两万多的收入水准,他的消费观肯定接受不了价格超过五万元的砚台。
“五万左右的……”想了想,苏谨言又换了个数字:“不,十万,上限十万就好。”
不是说五万么?怎么又跳到十万了?在那一瞬间,苏谨言突然想通了一个关键——古董这玩意的价格,并没有一个严格的标准。没法把几十上百万的东西硬说成几万块的,但把十万块左右的玩意,压低了报个五万元的虚假,还是能说得通的。
“行,我这就给你取。”
老刘头回身去了一个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头抱出来几个精美的锦盒。
不用老刘头招呼,许淮和苏谨言已经动手帮着挪开了茶几上的杯子,腾出了一块空地儿。
武烈起身上前,帮着老刘头把锦盒端过来,放到了茶几上。
“这一块是明末清初时的端砚,雕工差了点儿,材质还不错……”老刘头一边介绍,一边打开锦盒,把包裹在软垫里的砚台拿出来,小心翼翼的在茶几上放好:“这一块是清中期的瓦砚,样式虽然简单,但你看砚台底下的铭文,澜沧居士,这是当时一位巡抚的别号……最后这一块是歙砚,别看它的块头是这几块里头最小的,论雕工,这一块最好。”
每一块都挺好看,苏谨言有些看花了眼,不知道该选哪一块。
犹豫了片刻,只能选了个最笨的法子。看着老刘头,苏谨言无比实在的问道:“老爷子,还是你给我推荐一块吧。价格高低无所谓,这里头哪一块最好用?”
“日常使用的话……”视线在几块砚台上来回看了一遍,老刘头伸出手指,在一块椭圆形的端砚上点了点:“那你拿这块吧。虽说不是名人用过的,也不是名家手制,可它的材质是真的挺好,而且雕工也还过得去。”
“行,那就这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