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番话的时候,桂林郡王的语气可谓是阴森森的,让人听了不由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可在座的这些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却都知道这位主这番杀气极重的话,绝对不是在与自己开玩笑。他若是说屠城,那绝对是真的实实在在能做出来,甚至还会做的更狠,更肆无忌惮。
而且在座的人也都知道,他说的屠城绝对是包括自己这些人在内。所以,他这番话说罢,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胆战心惊的。而冷眼看了这些官员一眼之后,桂林郡王道:“宣告出去,城内人等无论官绅还是百姓,若是有人私通伪朝的,有人对孤手谕阳奉阴违的杀无赦。”
这位老兄自从起兵造反之后,一向都是以伪朝称呼朝廷,以彰显自己的正统性。至于谁是真,谁是伪,天下人知道,他老兄自己当然也是知道的。只是称呼上占便宜有什么用?问题是战场上的困境,让他根本就是束手无策。原本预想的摧枯拉朽成了泡影,到现在坐困愁城。
江西战场,几乎是一败再败。虽说占据了南昌府,可对九江府却是久攻不下。朝廷不仅守住了九江府,还有精力派出重兵迂回偷袭自己。江西战场看似占着优势,如今却打成了拉锯战。自己偷袭江宁府不成,反倒是被朝廷给打了一个反偷袭,还累得自己被困在这南安府。
而在湖广方向,虽说表面上看占了一些便宜,也拿下了除了常德、衡阳之外的整个湖广南路。可他也知道,朝廷在湖广只是防御为主。那里都是战力根本就不强卫军。朝廷在江南的真正精锐,都在江西战场。而相对于偏居一隅的湖广战场来说,江南西路战略地位更加重要。
江南西路久攻不下,自己原本制定的以最快速度,席卷江南两川。然后以江南财赋税的目标,基本已经成了泡影。现在面临更重要的问题是,自己在江南西路能不能站住脚。至于援军能不能赶到,他还是有信心的。九江前线的主力,都是他在十万大山中,苦心训练出来的。
各级武官,也都是他一手训练提拔起来的。除了统军的广南东路节度使宋偐,是从京城后调来的之外,其余的统军武官,几乎无一不是他的心腹。便是宋偐自从调任之后,便收了他大笔的钱帛外加各式美女。而且此人在归附自己的时候,杀了不肯归降的转运使与督察御史。
已经等于变相自绝朝廷,如今除了为自己效死力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退路。广南东路对于广南西路实在太重要了,与福建路不同的是,广南东路在归附他的时候,卫军便被他给整顿过。诸路兵马使,或是采取了对调,或是升官、调防的办法,在最短的时日之内整肃理清。
福建路之所以,现在陷入各自为政的原因。除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出手整训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原有可以控制诸府卫军的节度使,被那个安抚使先下手为强。骗到他的安抚使衙门杀了,留下那个副使,还亏得是蜀王曾经心腹,可却半点没有随了他主子,半点控制不住局面。
不过,相对于广南东路来说,福建路对自己的重要性没有那么严重。现在暂时不着急收拾那群,自以为是的兵马使。等到自己占据整个江南之后,再出面收拾他们来得及。那些现在不怎么听话的,可以统统送他们去见前任上官了。在他的面前,还没有收了钱不办事的人。
此次调宋偐统军北上,而他在广南东路原有的属官,一个都没有调。便是宋偐见到如今战局不利,有了什么异心,恐怕也调不动一兵一卒。除了用心为他卖力之外,那个宋偐没有任何选择。所以,他对于九江前线的主力大军,能不能快速的回援南安府,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想到这里,他将视线转向了挂在这间会客厅内,比黄琼在温德殿内那张,还要清晰明确的大齐诸路地图。对于南安府能不能得救,现在的他并不太过于担心。而他自认为,现在的最需要面对的问题是,怎么样才能在这个时候转败为胜。连续两场大败仗,军中士气实在不高。
琢磨了良久,他咬了咬牙,貌似了下定了一个决心之后。安定了一下自己情绪,对着一众心腹谋士道:“你们马上派人,调集湖广南路境内的十万大军,除了留下一部牵制通城境内的伪朝官军之外。其余人马,由谢晋川率领立即沿江东下,接替宋偐所部猛攻九江府。”
“牵制住九江府的伪朝官军主力,无法南下追击宋偐主力。孤就不信,孤这次孤注一掷,将二十万大军全部集中在江西战场,还打不垮他两大营不过五万的军马?听说孤那个女婿登基了,整个江南西路易手,就算孤送给他的登基贺礼吧。免得他埋怨孤太过于小气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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