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府内一条直道足有十多米宽,将整个青阳太学府顺着南北向一分为二。道路两边红枫如血,需要两人合抱的树木更是数不胜数,不少建筑物掩在其中,看不出具体形状。走了不过半刻钟,便看见一处阁楼,其上有“听风阁”三个大字,正是入学令中提及的新生报到处。
余天一摸出入学令,径自进了阁内。
听风阁内陈设简单古朴,白墙之上挂着一些名家手笔,龙飞凤舞,铁划银钩,余天一对此并不精通,倒也不必附庸风雅去细细品味。
一名清瘦老者坐在方桌台前的太师椅上,正翘着二郎腿,嘴中哼着不着调的小曲,一手握一本纸张泛黄的古籍,一手拿着茶壶,悠然自得地看书品茶。
余天一走上前去,恭敬道:“老先生您好。”
老者却是头也不抬地指着桌台上的一沓纸张。
“新生先登记。”
顺着老者所指方向看去,却见那一沓是一份份眉头为新生登记的表格,余天一会意,拿起一份表格,桌上有着上好的极细狼毫,沾了墨汁,便将自己的信息填了上去。
虽然跟着七老祖读了三年书,但是写字确实没得到七老祖的真传,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的那种。按九老祖的话说,行走江湖,大多都是打打杀杀的事情,谁有闲情逸致看你写的字是不是很漂亮。
将大概信息填写完整,余天一便躬身站在一旁。
老者瞥了一眼余天一,往嘴里灌了一口苦涩的大叶茶,丢下古籍和茶壶,单掌一拍,竟然直接从椅子上翻飞起来。
单手一划,老者从腰间抽出一根束带,其上倒是有一些刻度,却是一根布尺。翻过方桌,身至余天一身旁,提手跨腿,不过片刻间,老者便将余天一的身材尺寸给量了去。
“这么小的学生服可是没有现成的。”老者面露难色,旋即眼珠一转,“有了。”
老者挠挠拉碴胡子,旋即从桌底抽出两卷布匹,一蓝一白,往空中一抛,两块布匹在空中自然的铺开,也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剪刀,犹如春风裁细叶。
唰唰唰!
呼哧哧!
白布为底,蓝布为面,穿针引线,行云流水,只见一套与余天一身材恰好适合的劲装上衣不过在半盏茶的时间内完成,余天一看得眼花缭乱,以他的修为,仅仅是能跟得上老者的手速,却是看不清更具体的细节。
“拿去。”
余天一慌乱地接过衣服,但见裁口部位竟然没有一丝毛边,针脚细密,犹如缝纫机缝合,连袖袋都做好了。正在余天一愣神期间,又见一条裤子抛了过来,同样做工细致,不比裁缝店的老裁缝数天之功的衣服差一分一毫。
老者似乎对自己的这一套很是满意,放好剩余的布匹,拍拍手:“小子,你要进哪个院学习?”
“哪个院?”余天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顾夫子先前却是没有提及这个问题,却听得老者侃侃道来。
原来太学府分为文政院、武学院、医学院、百工院,光听其名字便知道四大院各分其职,培养不同的人才。
文政院乃是培养文官,武学院培养将帅,医学院培养大夫,而百工院便是培养各类将作大师,一切与衣食住行有关的东西在里面都可以学习到。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太学府,没想到太学府已经有了专业划分,当中分门别类细致,已经有了前世现代大学与职业教育培训的影子。
余天一如此思量着。
“老头子刚才那一套帅不帅?”老者突然凑到余天一身边,眨巴着眼睛,笑眯眯地说道。老者画风转变得太快,就差一点,余天一就要拔斧斩去。
“帅!”余天一按下动手的冲动,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确实没见过裁缝功夫如此了得之人。
“有没有兴趣进百工院学习?”老者循循善诱道,眼睛还时不时瞄着余天一背后的双斧和短剑,以他老辣的眼光,自然看出那两样武器的不凡,比之百工院大匠师的作品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兴趣。”
“混账小子,老头子刚才那一番力气白花了。”
老人似是气急败坏地说道,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不高兴地抖着双腿,然后又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往嘴里猛灌,直至大叶将茶壶口堵上了,胸口的那股闷气似乎才消了。
“前辈,不知进其他院后是否能再进百工院学习?”余天一将衣服折叠好,恭声问道。
“各院课程相通,只不过侧重点不同,但是每年终评却归属各自学院,所获的福利也只能由本院所提供。”老者没好气地说道,“哎,看来我百工院真的复兴无望了。”
“前辈,既然如此,我倒是愿意加入百工院。”余天一略微思量,看来有点专业课与选修课的意思,便开口道。
“真的?”老者闻言面露大喜之色,当即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
“嗯。”
余天一刚才听老者说,各院的课程每个人都可以学习,那加入哪个院其实也就无所谓了,反正这里也是他的临时落脚点,只要黄伟回忆起太和门的有关信息,他便会离开。
老者兴奋地搓搓手,叫来一人继续在听风阁值守,便领着余天一去百工院报道。
百工院乃是青阳县太学府著名的三少学院。学生最少,教授最少,房屋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