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陈立缓缓道“这是老夫十几天来,命下人们去城中各个酒楼打听到的杭州府案件qi ng报,全是与商人有关的案件。”
“您没事去打听这个干嘛?”
“不成器的东西,你可知老夫从这里面发现了什么?”陈立瞪了瞪眼。
“父亲,我在和您说正事呢!”
“这就是正事!”陈立大声道“这里面一共有三十多个案件,被抓的商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都是咱们杭州的?”陈敬揣测。
“不,他们的共同点是都犯了律法!”
“您这不是废话吗?自然是犯了法才会被抓。”陈敬越来越烦躁。
“你说正常?”陈立瞪视着长子。
陈敬心中一凛,惊道“您的意思是说,他们中没有人是被陷害的?”
“老夫就是这个意思,以前的杭州,因靠山不够强大而被陷害入狱的商人不在少数,但这些案子里一个冤案都没有!”
“您怎么能确定?”
“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天衣无缝!”老者淡淡道。
“那这里面有徽安府商人吗?”
“有,而且比杭州商人更多!”
陈敬一时有些难以置信,愣在原地。
好半天后,他苦笑道“那您的意思是就算咱们得罪了岳毅,他也不敢借用他女婿的权势,对咱们动手?”
“他没那个胆子,你好好想想,为何朝廷这么久都没对咱们杭州商人动手?”
“我听人说是朝廷太忙了,顾不上对付咱们。”
“蠢货,那是徽安府商人放出的谣言,就是为了向我们施压!”
陈敬沉吟半晌,开口道“可前一段时间,做纸墨生意的王家就被办了。听说是徽安府来的曹家看上他们家产业,审这件案子的就是曹家女婿,杭州府判官元庆。”
“你当我不知道吗?”老者瞪眼道。
“那您的意思是……”
陈立指着桌上的纸“这案子就在这里面,真实qi ng况是王家人将作坊中的废料倒入城中河流,污染了河道,这才被办了!这种事以后不要人云亦云,花点功夫去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陈敬挠了挠脸颊,赔笑道“原来是这样,那父亲您觉得吴王殿下为何不对咱们动手?”
陈立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茶,这才缓缓开口“老夫琢磨着,咱们杭州说不定终于遇到一位有远见的君主。”
“有远见?”
“还不明白吗?吴王殿下想要的是杭州商市的繁荣,而只有依法治理商市,才能形成公平公正的经商环境,杭州商业才会越来越好。”
“这对咱们可是件好事啊!”陈敬搓了搓手,一脸惊喜。
“对所有人都是好事。”老者感叹道“这样的朝廷不能让他垮掉,所以老夫才希望我陈家子弟能好好读书,将来去报效朝廷。”
陈敬嘴上称是,心中想的却是只要家中有人能在朝廷为官,自家生意自然更加安全。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
“二弟,怎么了?”陈敬向推门而入的弟弟问。
次子陈权对他点了点头,目视着陈立说“父亲,工兵院的官员来了,说要见您。”
陈敬颤了一下,急问“是不是船坞的事?”
陈权点了点头。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岳毅不会利用权势对咱们动手吗?”陈敬惊慌失措。
陈立也有些心惊,向陈权问“岳毅也来了吗?”
陈权愣了一下,说“你们搞错了,来的是工兵院的官员,想委托咱们家船坞为朝廷造战船。”
“你怎么不早说!”陈敬拍着胸口,恼羞成怒。
陈立摆手道“别啰嗦了,快出去招待贵客,别让人家久等了。”
说着急急跑出书房。
陈敬跟在后面出去了,心想与朝廷做生意基本上都是稳赚不赔,说不定还能趁机和朝廷官员搭上关系。
幸亏没有卖出船坞,不然这种好事就要从指缝溜走了。
几天后,陈家、钱家与朝廷工兵院达成造船契约的消息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