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司机恭敬地站在魏文面前,如实把林升升这几天的行程通报了一遍。这位先生还真像是个回来省亲的游客,东游西逛,把周围的景点游了个遍,也没见他接触到什么可疑的人,更别说见到他的姐姐林冉冉的踪影了。
孙司机安静地等着魏文指示,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回来一次也不容易,而且他已经打算在国外定居,以后回来的机会更是不多。你好好跟着他,我觉得他在离开前,怎么说都会找机会和他姐姐去见一面。”
吩咐得句句到位,孙司机理解了,点点头匆匆离开了。他是赶早过来汇报工作的,一会儿还要去酒店接林升升。这位先生说今天想去汇州看看,从省城到汇州,那行程可不远,他得赶紧去接升升,否则天黑了他们都赶不到汇州。
魏文坐在沙发上,盯着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出神。那摸样专注得就像是吊灯上有什么可研究的东西似的,以至于走过客厅的张阿姨都顺着他的眼神,孤疑地打量了那吊灯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不同的,她摇摇头走开了。
魏文昨天已经和秘书确认过了,他今天就是早上的行程,下午是空了出来的。他想好了,再去清凉寺看看。
离开前想起大哥魏武出发去军演前的交代,他打电话吩咐秘书帮母亲安排一下医院或者是私人医生,做个全身的全面身体检查。
这次去清凉寺和上次去的感觉很不同。首先下午的天气和早晨的就很不一样,晴朗的天空,蓝得让人觉得很不真实,天空上像是被个国画大师行云流水地挥毫挥洒上了一缕薄纱一般的云,在那初春的树刚刚发出发出小芽的衬托下,分外的飘渺漂亮。让车上的魏文都有一刻忍不住停下车来,驻足欣赏了一会儿。
心情好了很多。他也不急,慢慢地开着车往清凉寺的路上走着。
这四年来,魏文感觉自己简直是老了十岁,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从知道冉冉带着孩子失踪后,他从刚开始的煎熬,到慢慢平静,然后开始反省自己,然后又煎熬……不断地重复叠加这个过程。很多事情在这个时候他都想得很清楚了。这种感觉过去也有过,在他曾经知道冉冉的父母离世和自己有脱不开的干系,小米粒没有了自己居然毫不知情时……
从知道那些事情后,魏文自以为自己改变了很多。可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一个人的成熟,应该是在不断的磨练中叠加起来的一种阅历和处世态度。如果在磨练中善于不断的总结,不断地改善,那也就是一个人的修为成功。
在修为这条路上,成功谈不上,魏文觉得自己虽然做得不够好,可已经在这条路上一直往前走了。
只是,他的改变,冉冉却看不到。他,现在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个结果是她给他的无声谴责,他没有其他选择,唯有承受。谁让他惹了她在先呢?
清凉寺掩映在丛山树林中,观感上有着云深不知处的意境,可在晴朗的天气和明媚的阳光下,也要多了些亮敞,倒是少了些神秘。
魏文还是和上次一般,把车停在了停车场里,慢悠悠地沿着那青石板路朝着寺庙的大门走去。
不是节假日,清凉寺倒还真还原了它的质朴本色,少了香客们的喧嚣和香火的缭绕,倒是多了些幽静和平和。
魏文缓缓地走在去存菊堂的路上。他此行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看看小米粒,还有一个目的,说实话,他自己都有些没法了解到自己的想法,也许是种直觉吧,他想和上次在寺庙中遇到的那位修行者,也就是长得很像林冉冉的那位修行者,好好聊聊。虽然知道至今,他和她也就是一面之缘,他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心底却有着这样强烈的一个想法,这个本来是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的,可是却是控制不住地想去做。
也许那样的修行者,早就不在庙里了。不过,找不到的话,就说明他不该见。魏文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想问题都越来越像个随缘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