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忆染在断崖边不知躺了多久。
他不愿起身。
他不愿睁开眼。
他不愿面对之前他安慰自己说既然顾不上便不要想的事。
他甚至心中有那么一丝扭曲的渴望。
渴望,若是真的殒命于移魂之术中,该有多好。
那便是解脱了。
至少,对于这一世的自己来说。
但他终究放不下。
就像南宫衣放不下祁问岚。
他也有不可能放下的人。
他没法去死。
他没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没法缩在这灵偃山中躲一辈子。
之前,江忆染要想的,是移魂,是南宫衣,是祁问岚。
现在,这些都结束了。
原本顾不上的事情,也该顾上了。
他要面对自己的新身份。
他要面对该以何种姿态回雁城。
他要面对怎样和心中的那个人相见。
江忆染多么想永远都不用去想这些事。
可是。
没有办法。
身不由己。
江忆染倏然起身,一跃而起,站到了崖边。
虽然,有很多他一辈子都不想碰见的事情,但不得不说,他在修行上的机缘确实令人艳羡。
就像现在,原本身受重伤的他,接受了南宫衣与祁问岚的所有遗泽,不仅稳固了魂魄、修复了伤势,连境界也提升到了九重楼,比他去金陵之前的巅峰状态还要高。
此等机缘,堪称天命之子。
只是,这么看来,上天好像确乎是公平的。
它给了江忆染修行上的福泽,便也让他在其他之处受了挫。
江忆染仰天大笑三声,笑声中带着苦涩。
他走进冰室,拾起了南宫衣留下的令牌、戒指和花。
令牌,是青的,雕刻成树枝的形状,牌面上只有一个浅白色的字——衣。
花,是一朵玉色的海棠,竟然纯粹是由法力凝成,泛着莹莹的光。
而最后的戒指,是淡紫色的,光芒流转间带着空间的波动。
江忆染将令牌和花收进了怀里,将戒指捧在掌心,静静端详,眸中泛起了波动。
这不是一枚简单的戒指。
这是芥子须弥之器。
换句话说,便是内藏洞天、用以储物的宝物。
此等宝物,未必便是戒指的形状,亦有可能是镯、是袋。